母亲死了,但是方菡君并不悲伤,她知道母亲终于解脱了。
再后来,她顺着豫王的意从豫州来了京城。
刚来京城的时候,她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能信任谁,也不敢妄动,她连皇帝和太后都不敢说。
她知道皇帝和太后对她好,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好来自对于母亲的愧疚,对于皇帝和太后,她心中也有提防,她比谁都清楚所谓的亲情有多么不可靠。
她就这么耐心地等待着,观察着,等了几个月,后来端柔郡主、顾熙与唐逢春也来了京城。
然后,端柔郡主告诉了她,豫王要她做的事。
“豫王又要我嫁给二皇子。”
说话间,方菡君露出一抹讥诮的兴味,“他们觉得拿着我的把柄,就算我嫁给了二皇子,也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只能服从于豫王府。”
“端柔让我暂时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乖乖等一年孝期结束,这段时间别招了二皇子的厌就行,婚事他们会安排。”
虽然柳太后从来没亲口跟她提过有意把她许配给二皇子,但是方菡君其实曾私下听到过柳太后与亲信嬷嬷的对话,知道太后原本是有这个意思的,可不知怎么地,太后又改变了主意。
对此,方菡君只当做不知道,静待事态的发展,直到前两天,端柔又悄悄地来找她。
“前两天,端柔告诉我,让我今天巳时过半把泽堂舅引到湖边去。”
方菡君也能猜到端柔为什么找自己,因为顾泽之不会防着自己,所以才让自己出面,而方菡君也有意试一试顾泽之,所以应了。
方菡君的目光从顾泽之移向了秦氿,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方才说,和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高兴就好,是不是?”
秦氿用力地点头:“当然。”
“这人被毒蛇咬了一口,就要跟蛇绑在一起过一辈子,这才亏。”
有什么比“与毒蛇共舞”更可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
方菡君笑了,点头道:“说得没错。”
方菡君约莫也觉得跟下个月就要成亲的未婚夫妇聊什么和离,有些不地道,又补充了一句:“堂舅很不错。”
他与他的父王、自己的父亲、二皇子,还有豫王他们,都不同。
方菡君笑着冲秦氿眨眨眼睛。
秦氿也笑了,笑得得意洋洋,好像方菡君夸了自己一样。
她又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就顺口道:“哪里哪里。”
结果,这句话一不小心就踩了猫尾巴。
某人一挑眉,声音慵懒地问道:“我不够好?”
“好,怎么会不好!”
秦氿肃然,很警觉地说了一串甜言蜜语,哄着顾泽之,“你最好了!”
说着,她笑得更开怀了,身子微侧,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他肩头。
隔着几层布料,她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透过料子透了出来,熨得她暖呼呼的,心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他比球球好用多了!
顾泽之知道她冷,双手把她的小手捂在掌心,又吩咐亭子外的內侍去取个手炉来,斜了她一眼,意思是,知道自己怕冷,也不知道带个手炉出来。
秦氿一脸无辜,她是带了“手炉”出来的,可是那个“手炉”长了脚,会跑!
看着这对璧人,方菡君的眼眸也柔和了三分,泛着浅浅的涟漪。
她知道秦氿自小就被奶娘偷偷与奶娘之女交换,身为侯府千金却自小长于陋室,受尽了欺辱,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为此生了心魔,可是,秦氿居然能如此豁达。
秦氿的存在,给了方菡君希望,仿佛在告诉她,就算人生的前面十几年被狼咬了一口,那也没什么,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未必就没有阳光!
方菡君勾了勾唇,眼神平和。
她又喝了口茶,才低声又道:“这件事……先别告诉外祖母。”
在豫州时,她心里是有怨艾的,但更多的是怨先帝,恨豫王更恨她的父亲。
她知道这些年,皇帝从来没有放弃过要带她们离开,不但数次暗中派人来豫州接她们,甚至还向豫王提出了只要让她们母女回京,他也让太妃去豫州,但是豫王一口回绝。
而那个时候,母亲已是心如死灰,在眼看着那些将士为她们而死后,她不愿意再连累那些人,豫州对皇帝来说,本就鞭长莫及,没有母亲的配合,她们又被牢牢控制着行踪,又怎么可能把她们带走。
她后来才知道,为了母亲的死,皇帝还大病了一场,而太后的年纪也大了,再受不得刺激。
顾泽之应了,又道:“这件事也瞒不住太后。”
方才在场人虽然不算多,可就算是封住了明面上的这几张嘴,指不定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还藏着什么人。
“……”方菡君又何尝不知,她垂下眼睫,又端起了茶盅。
这时,方才去取手炉的内侍回来了,提醒道:“宸郡王,秦三姑娘,快开席了。”
方菡君还在守孝,这种热闹的席面当然是不能去的,就道:“我在这里再赏会儿梅,两位自便就是。”
于是,顾泽之和秦氿一起朝着寿宁宫方向去了。
秦氿一手揣着手炉,一手牵着顾泽之暖烘烘的手,忍不住道:“大哥,豫王到底想干什么?”
顾泽之一针见血地说道:“把水搅混了,才能混水摸鱼。”
秦氿眨了下眼,感觉似有一道惊雷划过心头,道:“豫王想造反?”
再联想到小说里的豫王,秦氿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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