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氿心里不太痛快,胸口好像憋着一口气。
她又不是傻瓜,当然知道方才耶律栾是故意大张旗鼓地当众对自己“表白”。
这里是大祁朝,有它的风俗与规矩,由不得一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下口口声声把“喜欢或不喜欢”挂在嘴上,她无论怎么答都是错的。
以耶律栾的身份,一旦闹得沸沸扬扬,说不定就算帝后不同意,朝臣们也会逼她去和亲。
与不他们在大庭广众下多作纠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就算是这样,秦氿还是憋得慌。
“不高兴?”
顾泽之问道。
秦氿点了点头,愤愤道:“真想套麻袋打他一顿!”
顾泽之勾唇失笑,笑容温润和暄。
秦氿:“可惜打不了……”她想套也打不过人家啊!
顾泽之话锋一转,说道:“小丫头,陪我去喝杯茶。”
他随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一个侍卫就默默地退下了。
茶?
!秦氿一想到沏茶,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就是一杯茶吗?
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她眼神飘忽,看到了前面的一家戏园子,立刻截断了他的话尾:“大哥,不喝茶了,我们去……看戏!对,看戏去!”
生怕他不同意,秦氿先走了,边说边强调道:“我请!”
于是,顾泽之就跟着秦氿去了那家戏园子,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这家名为“大雅班”的戏园子很是热闹,几乎是座无虚席,一片语笑喧阗声。
其实秦氿根本就看不懂古代的戏,那些个戏子唱起戏来慢慢悠悠的,也只有那身手利落的刀马旦出场时,又耍花枪,又翻筋斗的,引得她连连叫好,其它大部分的时间,她就是在吃东西,嗑瓜子、吃点心、喝茶水、剥核桃。
坚果盘子上放的这些核桃都是提前开了个小口子的,方便客人剥,可是这个核桃有些硬,秦氿硬掰了一会儿,小脸微微皱了起来。
她不死心地跟手里的核桃杠上了,却见一只指骨修长的大手伸到了她跟前,掌心朝上,“给我。”
秦氿想也不想就把核桃给他了。
顾泽之随手又从坚果盘子上取了一个核桃,把两个核桃握在右手的掌心,轻轻地一捏……
白皙的手掌握紧时,从手指到手背再到手臂的线条都绷紧,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雪豹般,锐利逼人,沉稳有力。
“咔嚓。”
顾泽之摊开了右手,掌心的两个核桃上都出现了几道蛛网般的裂缝,秦氿莫名地觉得脖子后有些发凉。
顾泽之:“给。”
秦氿差点想拍手,金大腿真全能,简直比核桃夹还好用!
到了未时过半,一个身形高大、面目平凡、着青色常服的侍卫来了,对着顾泽之意味不明地禀道:“三公子,人快到了。”
顾泽之向她温和地一笑:“走吧。”
秦氿正咬着一块香甜的栗子酥,随口问:“去哪儿?”
顾泽之没有回答,脸上笑容更深,对着秦氿勾了勾指头。
“……”秦氿三两口咽下栗子酥,乖乖地起身。
金大腿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总不能把她给卖了吧!
三人离开了大雅班,随后,就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侍卫走在最前面领路,顾泽之与秦氿跟在后面。
京城的小巷子七弯八拐,起初秦氿还试着记路,很快她就默默地放弃了。
三人来到了一条只够两人并行的巷子里,秦氿顺着顾泽之的目光朝前一看,前方巷子口的对面,“四夷馆”的匾额赫然入目。
秦氿眨了眨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看向了顾泽之。
顾泽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狭长的凤眸中笑意荡漾,恍如一池波光潋滟的春水。
巷子口还有另一个长眉细目的侍卫候在那里,他往外看了看后,转头道:“人来了。”
顾泽之只是含笑地收起了折扇,两个侍卫立刻就意会了。
不一会儿,耶律栾修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巷子口。
除了他,别无旁人,他们北燕人不爱受约束,崇尚自由,一向不喜带随从。
两个侍卫的动作麻利极了,在耶律栾走过巷子口的那一瞬,突然出手,从他的背后突袭,一个套麻袋,另一个按住他的双腿,三下五除二就把耶律栾拖进了巷子里。
被麻袋套住的耶律栾又怒又惊,喊道:“谁?”
他的声音隔着麻袋显得有些含混。
其中一个侍卫用脚作为回应,一脚往他腹部踹了一脚,耶律栾闷哼了一声,还想叫嚷,另一个侍卫又从他背部踹了一脚,把麻袋里的他在地上踹得滚了两圈。
一旁,顾泽之唇角微翘,笑容温润犹如春日的暖阳。
秦氿的眼睛更亮了。
她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金大腿竟然就真让人去给耶律栾套麻袋了?
她只是说说的嘛,又不是真得想打人……才怪!她现在兴奋极了。
她崇拜地冲金大腿眨了眨眼睛,又把手上的小篮子往他手上一塞,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朝耶律栾过去,抬脚就粗鲁地往麻袋上踹去。
耶律栾又闷哼了一声,在麻袋里扭动着,挣扎着,连带麻袋也随之蠕动起来,狼狈不堪。
他咬着牙,怒声质问道:“谁?
你们可知本……”
秦氿再踹了一脚,打断了他的话。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就是因为知道,才要踹!
秦氿奋力地往耶律栾腹部连踹了好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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