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心里抱怨是一回事,这话却是没人敢说出口。
皇帝沉着眼打量了许相逢半晌。
许相逢不卑不亢地站着,任由皇帝不满的视线将自己上下打量个遍,态度上却是一点儿都不退让:“如今武安国内内忧外患,切不可再因一些小事引起大梁不满。若是大梁再以此同我们开战,武安江山可就真是朝不保夕了。”
这话不耐听,但却是一下就震住了朝中大部分人。
偌大的金銮殿上,皆是群臣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着许相逢几句话,就让被怼的哑口无言的群臣又活跃起来,皇帝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厉着眼反问许相逢:“那按丞相的意思,是跟肖御史一样,要朕派人将晏清押解回京?”
“万万不可啊圣上!”
王卫涛再次站出来,一拱手打断皇帝与许相逢之间的对峙,“此刻正是我们跟羌国对峙的关键时刻,断不可在此时自灭威风,召回主将!”
“这羌国原本是我国的一个属国,如今却趁着我国国力衰微之时,伙同西戎趁火打劫。眼下咱们连西戎都已打退,却要对羌国妥协,这对于我国的威信,将是极大的打击!”
王卫涛口若悬河地将利弊一一道来,“届时本就心怀不轨的雪原,以及隔岸观火的游祝,岂不是觉得我武安胆小怕事,也敢趁机来咬上一口?”
“咱们跟西戎两场大战,损失不可估量,天灾人祸迭起,实在不宜再多起战事。眼下默许晏清攻打羌国,反而对我们是大有好处的事。”
“一来,可以告诉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国家,咱们武安人不是软柿子。要想趁火打劫,就要做好被灭国的打算。这不止是能对游祝、雪原这等小国形成威慑,还能震慑西戎、大梁等大国。”
“一方面能让我们在同西戎的谈判里讨得更多的利益;另一方面,也让大梁不敢轻视我国,在大梁定远侯的事情上,咱们也能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
“二来,晏清就算拿不下羌国皇庭,其雷霆手段拿下羌国大半领土,也是展现了咱们武安兵力的精悍。而她若是能拿下羌国皇庭,拿到羌国国主的人头,咱们在大梁定远侯一事上,就能给大梁一个他们绝对没得反驳的解释。”
“如此,也就断了大梁借道武安,出兵羌国,从而引发多国混战,给武安带来巨大损失,甚至是灭国之灾的可能。”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让使臣带上羌国国主人头,以及金银赔偿展示出武安的诚意,既能堵住大梁的嘴,又得了羌国的领土,还能在同西戎的谈判中,谋取更大的利润。可谓是一举多得。”
将利弊一一陈述后,王卫涛最终又回到主题上来,斩钉截铁地道,“所以,咱们不仅不能召回晏清,还得鼓励她打!最好是一举拿下羌国!”
皇帝深以为然地点头:“王爱卿说的有理。”
说罢,皇帝习惯性地象征性征询百官意见,“众爱卿以为如何?”
大家都附和说:“王大人说的在理。”
除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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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王大人所说的赔款的钱,要从哪里出?”
户部尚书徐开达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虽说大梁定远侯死在边境前线,咱们是该出点儿钱慰问一下定远侯的家人,但也不至于出钱赔偿大梁吧?”
王卫涛正要开口,徐开达又立刻打断了他,“再说,这打仗也是需要银子的。晏清将战线直接从西疆拉到羌国去,羌国多山,这粮草军饷的运输就成了极大的问题,路上的消耗也成倍增加。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荣锦王不是刚从大梁借了粮饷?”
皇帝问了一句,“从前线直接运粮过去,应当不难。”
徐开达却是朝着皇帝一拱手,道:“圣上您是有所不知。这大梁的银子,压根儿就没过咱们自己人的手,直接就被拉去他们大梁在西南的大营了。分给咱们的那点儿,又是要安置灾民,又是要支援前线,早就没剩多少了。”
“那就从朝廷派粮。”
皇帝说道。
徐开达摇头:“圣上,国库如今已经是赤账厚积,根本拿不出钱了啊!”
“怎么就拿不出钱了?”
王卫涛质问徐开达,“平日里要办什么歌舞酒宴你们户部就有钱,这轮到要打仗,你们就没钱了?”
徐开达眼一斜,道:“王大人这话说的,好像国库的钱是我们吞了的一样。国库里每年就要拨一大笔钱给他们西疆打仗,剩下宫宴等开销,连拨给四疆兵械修缮的零头都不到,这您就看不到了?”
“再说,往年的情况和今年能比吗?”
徐开达抖直了腰板儿跟王卫涛理论,“昨年李定山犯事儿,李家一干人抄没的家产,全都投入了康都城的重建,以及兵械重整和百姓的补偿救济。剩下一星半点儿,后来的漳怀水患全都填了进去不说,国库还倒贴两三倍的钱银。”
“也因为这水灾,因为李定山的造反,南疆今年的赋税一半都没能收上来。收上来的那些还没从南疆运出来,就全都填进了前线。甚至因为兵事吃紧,全国征调士兵,国库又是一笔钱拨下去。”
“那账本翻开,一页页都是红的!”
徐开达是越说越气愤激动,“为了弥补这其中的亏空,咱们户部从年前起俸禄都没发,甚至还倒贴钱银进来。一笔一笔的,就为了能平一些是一些。因为这,那账本儿上的烂账一堆一堆的,但我们有什么办法?”
“啊?我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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