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听着这话,总有种自己没钱付药费,得把汤一鸣压在这儿抵债的错觉。
能将助人为乐说成恶霸放高利贷押人抵债的,这位洪御医也是奇人了。
“清代一鸣谢过大人……”
晏清话还没说完,就见洪巩吊着眼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敢再说句不合她心意的,她就能给自己扔出去。
“谢过谁?”
洪巩问道。
晏清眼观鼻鼻观心地改口:“谢过洪姨。”
洪巩这才满意,却偏做不耐烦道:“谢什么谢?他是我师兄门下的,我这个做师叔的指点他一二也是应当的。就是要谢,也该他自己来谢,你操这老多心的,还嫌自己累不着啊?”
晏清被她这摸不清喜怒的态度闹得哭笑不得,倒是暂时将些有的没的忘到一边去了。
毕竟光顾着跟上她的思维,就够人耗去大半精力了。
之后的几天,晏清便被云舞和青衣两个轮流盯着休息,就连负责管理随晏清回京的晏家军的刘诏,以及负责暗卫的燕七,都被青衣警告了个遍,除非非常紧急的事,一般都不会报到这边来。
晏清开头两天还不习惯,但渐渐的适应了之后,确实感觉放松不少,面色也不似之前苍白。
等晏清回侯府的时候,才知道她在孟舒澜的别院养病的这几天,整个康都城都闹翻了天。
宽阔的长街上,行人摊贩皆惶惶地让到两旁,披盔戴甲的宿卫军急匆匆地从长街上跑过,沿途不少店铺都被贴了封条关门大吉。
晏清的马车也因为避让军队,被迫停在了路边。
晏清撩了车帘看了两眼,还没问出了什么事,就听一旁站着看热闹的人八卦道:“李家这回可是真栽了!李尚书被革职了不说,还被查抄了近半家产。啧啧,瞧瞧这些官爷忙得脚不沾地的,李家吃得滚圆啊!”
“哼,这李家仗着自己族里是跟太祖打天下起家的,平日里嚣张的很,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不够,竟然将手伸到了国库里!人心不足蛇吞象!”
前一个刚八卦完,马上就有人接上了,“落得这步田地,简直就是活该!”
“要我说,圣上都是罚得轻了!就该叫羽林军抄了李家,装两个国库都够了!”又一人接嘴道。
“可不敢乱说!李家从太祖开始发迹,哪儿是那么好盘的?别看他们这会儿落魄,但想按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容易得很。”
这话一出,顿时议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但很快便有一个新的声音响起。
“我看,这怕是李家把国库挖得狠了,叫圣上下了决心,要叫那些吃国家血肉的吐点儿血来。”
这话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开始了新一轮的八卦。
“怎么个说道?”有人问道。
那人顿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底压低了声音道:“我刚从诚安街那边回来,羽林军正在抄家呢!”
诚安街?
晏清翻书的手一顿,又听一人说道:“嚯,还真有被抄家的?哪家啊?”
还不等说消息的那人回答,便有人抢先说道:“还能是哪家?诚安街那边就两户当官儿的。镇西侯一年到头都在西疆,就算真动了国库,也不会把东西弄回京城来……”
话还没说完,顿时就招了人不满。
“呸!人死如灯灭,你怎么能造谣侯爷贪污?更何况侯爷还是为国捐躯,你有良心没有?”
“我就是假设!我又没说人真能干这事儿……”
马车渐渐走远,后面的话晏清便听不清了。
从已经听到的东西,倒是可以猜到皇帝是打算用李贤贪墨国库这说辞,将温哲茂私通后妃一事盖过去了。
李贤被革职,户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削尖了脑袋往上挤。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对肃王府落井下石。
晏清想着这些的时候,马车已经绕过长街驶进了诚安街。
刚走到诚安街口,晏清便听见一阵哭爹喊娘的哭号。
“薛大人!求求你高抬贵手,多少给我们留两件换洗的衣裳吧!”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这声音便越发响亮刺耳了。
“官爷,等等等等!那是我晏家祖传的东西,你不能拿走啊!”
晏清开了车门下车,便看见晏康平被抄家的羽林军一脚踹翻在地,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却没料到晏康平忙着保家财的时候,还能注意到自己。
“晏清!清儿,你帮帮大伯!看在咱们都是晏家人的份上,你替大伯向圣上求求情,让圣上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帮帮大伯吧!”
晏康平从地上翻起来就要往晏清脚边扑,张牙舞爪的模样唬得青衣立马就拦在了晏清身前。
但晏康平却连包围着侍郎府的羽林军都不能突破,只能是一边手脚并用地扒拉不动如山的羽林军,一边朝着晏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清儿啊你救救大伯吧,如今晏家就剩我一个独苗了,要是我死了,晏家就绝后了啊!”
晏清嗤笑:“我晏家一脉在我兄死时便没了传承,你晏家一脉断绝与否与我何干?”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晏康平急了,“虽说我们分了家,但到底是血浓于水啊!我跟你爹那都是一个爹下来的,就算分了家,那也是家分情不分。”
“你对我爹的情分,就是他活着你要扒着他吸血吃肉,他死了你要拆他灵堂以红易白嫁女求荣?”
晏清冷眼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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