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没有多惊讶,“嗯”了一声,站起来道:“我到外头看看。”
顿了顿,她低头看向一旁的男人,稳着心底那有些异样的情绪,道:“都督要一同过去吗?”
恒景看着她,微微扬了扬唇,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时颜:“……”
这男人,也忒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可是,她方才没有甩开他的手,现在也似乎没有什么理由甩开了……
罢了,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牵手,牵一牵又不会少块肉!
时颜努力让自己无视两人间交握的手,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如今的眼眸水润含情,透出一股青涩的悸动,一抬眸一转眼之间,都仿佛在勾人心弦。
来汇报进展的侍卫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才默默地把眼神收了回来,一张黝黑的脸上忍不住染上了红晕。
他们都督和夫人也太恩爱了吧!
身为都督手底下的人,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都督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还不知道让他们多么焦急,如今都督愿意接纳夫人,好好和夫人过日子,他们这心也放下一半了。
而且,他们这夫人也不是什么柔弱女子,是完全足以跟都督走在一起的!
想起方才夫人浅浅微笑着处置那个男人的画面,侍卫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何止一点都不柔弱,简直就是……凶残啊!
他这辈子都不会得罪夫人的,绝对不会!
时颜和恒景走到外头时,那男人正像块破布一样瘫倒在地上,周边都是他吐出来的秽物,在烈日的灼烧下,散发出一股让人反胃的味道。
看得出来,他胃里能吐的东西都吐了,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毫无生机。
恒景眉头微皱,刚想让时颜远离一些,就感觉身旁的女子挣脱了他的手,径直走向前去,看着那男人道:“说吧,给你信的人到底是谁?”
地上的男人挣扎着抬起头来,满脸怨恨地看着时颜。
时颜轻笑一声,眸光泛冷,“还有力气挣扎?看来是吃得还不够饱啊。
下一块肉,你猜猜我会让人从你身上哪一个部位割?”
说着,眼睛似有若无地往他裤裆的方向瞄了一眼。
不止是地上的男人,周围其他人也不由得夹紧了腿,只觉得某个地方凉飕飕的。
那男人脸色剧变,眼中透出满满的惊恐和绝望,瞬间就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
然而,他连闭一闭眼,逃避一下眼前这一切都无法,他全身发麻,连眼皮都是麻的,只要稍微动一动,全身上下就仿佛在被万蚁啃噬一般。
他此时的双眼通红一片,泪水不住地往外流,倒也不全是被气的,而是长时间没法眨眼被刺激的。
他原本以为,以前接受的那些训练已经够生不如死了,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美得仿佛天仙一般的女人折磨人的手法,能让他的感知超越生死,直接就麻木了。
因此,在女人再一次嗓音微冷地问给他信的人是谁时,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抗,挣扎着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脸色一片铁青的房娘,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啊……啊……”声。
房娘一瞬间,眼睛瞪得仿佛两个铜铃,拼命摇着头看向恒景,然而此时她嘴里塞着布料,心绪再如何跌宕起伏,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急声呜咽。
“哦?”时颜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勾了勾嘴角,道:“这倒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呢。”
周围众人:“……”
夫人,您这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感觉啊!
陈应的脸色顿时一沉,看向房娘,一字一字道:“把信给这男人的,是你?”
这表情,竟似乎也没有多惊讶。
时颜不禁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多想,一旁的夏芜就惊慌地大声道:“不……不是,这不可能!
这男人在血口喷人!房娘怎么可能会做陷害夫人的事情!都督,求你相信房娘!房娘是先前在都督母亲身旁伺候的,她时常对奴婢说,她是都督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都督,你也知道房娘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对不对……”
一边说,一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地快速往恒景的方向膝行而去。
恒景眉头微皱,凤眸里快速闪过一丝嫌恶,突然厉喝一声,“周仰!”
“属下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的周仰大步往前一步,像座山一般挡在了夏芜面前,冷着一张脸,突然把手里拿着的一沓纸狠狠往地上一摔。
夏芜本便被突然出现的周仰吓了一跳,此时见到被摔到她面前的纸,更是又惊又困惑,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她背对着房娘,自然没发现,房娘在见到地上那一沓纸时,脸上的神情顿时精彩纷呈——不敢置信、措手不及,惊慌失措、心如死灰……
最后,她的表情定在了心如死灰上,原本一直上扬的眼尾也垂落了下来,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就仿佛全身的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时颜是正对着房娘的方向的,自然看到了她脸上快速闪过的种种情绪,不禁有些讶异地看了地上那沓纸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样一沓纸怎么会突然成了压垮房娘的最后一根羽毛。
其他人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惊到了,最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的,是陈应牙关紧咬的一声低喝,“房娘,你这般陷害夫人,可是齐王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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