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殷妈妈在婢女圈里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毕竟婢女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配个管事,当然选择成为主子妾侍的,利弊均衡,不能称之为最好。但婢女们真正脱籍,自己当家做主的却少之又少,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子孙多半都是家生子,靠着关系,混的好就能跟着少爷小姐一步登天,成为其身边的管事,这可远比寒窗苦读十年得来的小官吏还要有面子,就算混的不好,只要能在府里得个差使,勤勤恳恳,小康一般的生活还是可以保障的,因此不是说脱籍有多难,而是能舍得下高门贵府里带来的好处是很难的。更不要说像殷妈妈这般,郡主的管事不做了,又做了高官的妾,高官死了,再做地主的妾,最后还能被人抢去做妻,虽然最终落得孤身一人,却还能一来就直接做尚书府嫡子园中的掌事嬷嬷,毕竟那可是别的妈妈终其一生也到不了的高度,真是不得不让一干婢女们敬佩了。
我心中也不禁祈祷殷妈妈能早些回来,毕竟这一屋子杂七杂八的人可不是我一个只会耍些小聪明的娃子能hold住,正因为如此,我每天不是干些杂活,就是躲在屋子里假装帮春桃整理一下奶奶的嫁妆,至于出门的事情,奶奶还没想好怎么给我安排,我也乐得清闲。因此现阶段我要做的就是在人前少露脸,毕竟连前车之鉴的云岫也不得不扭扭捏捏地当起了大丫鬟,过上与小姐形影不离的生活,更何况我这个一点都不懂武又没学过反侦察的人,哪里经得住被人跟踪,万一不幸再被抓了,受刑和承诺之间,我还真不知道选哪个更好。
不知不觉中,吴夜已经离开快两个月,当初约定好的多则一月,少则半月的时光早已过去,而我的心情就像大海中一叶扁舟等待救援一般,从开始的期盼到隐隐的失落,从渐渐的迷茫到无所谓的麻木,而今已隐隐地有些绝望了。只可笑当时冬梅提醒我要提防将来之事,我还一副一边非常担心,另一边又不以为然的样子,总想着才刚刚开始就如此要求,未免过于急躁,也是怕他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两下都不开心。本来奶奶与我的约定,已让他为难,不得不迁就,倘若再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争个是非,只怕他会疑心我是否真心相随。不过如今我找多少借口,也不可能挽回旧日时光,也许我根本就是杞人忧天,作茧自缚。
昨夜我冥想许久,难以入眠,今日晨起便有些头昏,想着左右也是无事,便让冬梅替我去告了假,躺在床上,继续假寐起来。混混沌沌之际,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阿夜!”我猛地抓住那双手,醒了过来,抬眼望去,我竟握着许久未见的殷妈妈的手,心中警铃突然大作,哪还敢装懒,立马披衣在床上跪坐着行了个礼,便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还记得规矩,能挣扎起来行礼,看来也不算病入膏肓。”殷妈妈略带讽刺口吻地说道,“奴婢只是没睡好,有些头疼,并未得什么大病,这就起来干活去。”我唯唯诺诺地答完,便马上穿衣,打水,洗脸,不虞片刻便打理好自己,走到殷妈妈跟前听从吩咐。“果然是长大了,才一年未见,便有些认不出,”殷妈妈看着我悠悠地叹道,“殷妈妈慧眼如炬,奴婢有幸跟着奶奶进京,又得各位姐姐关爱,难免贪嘴,个子才又长高了些。.qiuye”我恭谨、讨巧地回答道。
“还是那么会避重就轻,可见也不全是痴长了一岁。奶奶吩咐,有人想见你,你便随我同去珍宝斋,看看给夫人做寿的贺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殷妈妈略带微笑地说道,原来是想用这个借口带我出去,殷妈妈曾经跟随过郡主,眼光极好,我一直看管库房,同去也很正常。只是到底是谁想见我,王少侠还是庄少侠?又有何事,非要见我不可?难道是因为最近云岫都不能出去的缘故?但是他们同门之间不是应该有特别的传信手法,什么事情一定非我不可呢?
一路上跟着殷妈妈坐车到珍宝斋,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正怎么也不可能是吴夜,他要是回来,怎么也会让刘宜先带了口信来安安我的心,毕竟是他言而无信在先,既然不是他,那么见谁也都是为了奶奶的事,正好我也不想一直颓废下去,正好有事情做,我也能少想些有的没的。到了地方,我虚扶着殷妈妈直接进了后院,一般大主顾都是会安排包间独自挑选,我们虽然穿着下人服侍,但殷妈妈气派非常,任谁一看也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侍从,倒也未曾引人侧目。
“你换了衣裳,就去对面茶楼吧,我只在这里待到午时。”殷妈妈淡淡地说道,怎么听这意思,好似不像要带我回去的样子。既然殷妈妈这样说,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她不肯多说,我自然也不敢再询问耽搁,转身出门去了后面专门为我准备的厢房里换了衣裳,就直奔对面茶楼去了。
不曾想几月不来,茶楼的格局竟变了许多,连我最爱的说书的先生也不见了踪影,这样陌生的气氛让我莫名有些紧张,因为并不知道要见谁,只好碰碰运气问小二有没有人在等客,“有有有,阁下是秦公子吧,楼上南面左起第一间,有位客官侯您多时。”看这小二没有意思带我上楼,我便只好自己去找,南面临着大街,大概约我的人,早已看到我进了对面的珍宝斋,才会如此吩咐小二做事的。上了楼,我才发现二楼的雅间竟是互不相连,独立成屋,十分特别,很像是为了私密会客专门打造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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