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霁与崔家夫妇俩打完招呼,目光就放在他们身侧的两位小童上。
两位小童约莫相差两位,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穿戴一概相同,但待人接物和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稍大一些的小童性子安静内敛,稳重有余,活泼不足,对外界保持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警惕和提防,是一个自我防备心非常强的孩子,只有偶尔在看向崔家夫妇时,才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特有的依赖和孺慕。
再看另一位小童,却又截然不同。
戴霁不由眼前一亮,心道:好一个钟灵毓秀的人儿!此子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他的相貌结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像观世音菩萨座下童子般机灵可爱。虽然也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大人身边,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安分,正好奇地打量着来人,这样的打量恰到好处,不显冒犯,反倒让人觉得他灵慧可爱。
这样灵慧可爱的小子,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呢?
戴霁向来随心所欲,当即就开口夸道:“崔大人,宁国夫人,这位想必就是令郎了吧?灵慧聪明,落落大方,果然不愧是崔氏子啊。”
“戴山长谬赞了,小子顽劣,日后还需仰仗山长和诸位教谕的教化。”
崔维桢拍了拍崔执明的肩膀,介绍道:“执明亦是崔氏子,乃执端的族弟,互为伴读。执明,执端,这位是你们的山长,快来见礼。”
崔执明和崔执端恭恭敬敬地上前见礼,动作整整齐齐,规规矩矩,显然是被家中严加教导过的。
戴霁立马明白了崔知府的意思,这是在告知外人,崔执明虽是伴读,但崔家待他如亲子,好教外人不敢轻视了他。
他眼尖地看到,那位叫崔执明的小童眼中闪过一抹水汽,再次抬头时,眼中的孺慕之情愈发深厚了。
孩子的态度最是做不了假,看来永宁伯和宁国夫人果然如传闻般正直高洁,并非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只从他们对待族侄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
戴霁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笑道:“你们想必还未去直舍吧,走走走,霁正好顺路,与你们一块儿走一趟。“
当然,临走前他没忘记”罚站“在旁的学生们,训诫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安心誊抄文稿之后,就带着崔家一行人离开弘文馆。
弘文馆往右是直舍。
鹿鸣书院是环湖设计,直舍和学堂临湖而立,湖中有湖心亭,湖边有垂柳依依,路上有抱书而行的士子,人文环境非常不错。
若是作为一名成年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教书求学是非常不错的,每天都能凭湖赏景,临湖听琴,不失为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但叶蓁蓁是教谕、是游客,更是一名六岁孩子的家长,看到这样的环境难免生出一股忧虑。
兴许有些指手画脚,但为了孩子的安全,她还是开了口:“敢问戴山长,临湖的栏杆是否牢固?可曾时常检修?不知道有没有配备会凫水的小厮守候在侧?蒙学的小子天性活泼,休息时间难免会有些打闹嬉戏,若是一时不慎坠湖就不好了。”
这个问题大家都未曾想过,崔维桢凝眉看了过去,戴霁同样如此,仔细审视起湖边的栅栏来。
栅栏是书院创建的时候搭建的,因为当时没想到开设蒙学,栅栏未曾做什么防护措施,故而栅栏很低,高度只有六岁小儿的腰部位置。
崔执端趴在栏杆眺望,旁人轻轻一推,便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推入湖中,以安全考虑来看,这样的高度实在太危险了。
戴霁虽然洒脱不羁,但办学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听完叶蓁蓁的指点后非但没有怪她多管闲事,而是郑重地对她行了一礼,谢道:“是我疏忽了。多亏宁国夫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若没有夫人你的提醒,日后若是出了事故,怕是追悔莫及了。我立马吩咐下去,让匠人立马加固加高栅栏。”
戴山长态度如此慎重,叶蓁蓁对鹿鸣书院愈发满意了。
一路到了教谕的直舍。
直舍占地并不大,与后世的教师办公室差不多,许多教谕在一个宽敞的厅堂内办公,里面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位教谕,有的在看书,有的伏案工作,还有的在研究棋谱……各有各的事情做,非常安静。
听到脚步声,直舍内的教谕们纷纷抬头,脸上顿时生出了意外:”崔大人,山长。”
崔维桢之前在明州府赈灾时与鹿鸣书院的教谕们打过交道,故而他虽然是新官上任,但书院的教谕们都认识他。
崔维桢点了点头,也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给他们介绍妻儿,几位教谕们愈发热情了,对着叶蓁蓁说道:“久闻宁国夫人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日后就是同僚了,在须弥画一道上还请夫人多多指教。”
叶蓁蓁见他们神色热情不像作伪,心中好感愈盛,谦虚道:“惭愧,惭愧,我不过是仰仗一技之长忝为教谕,在传道授业一道上多有不足,日后还请诸位指教才是。”
“夫人过谦了。”
双方互相寒暄,叶蓁蓁也趁机拿到了自己的课程表,排班并不多,七日一次,一周四次课,倒也可以接受。
戴霁还贴心地问她:“这只是暂定的排班,夫人若是不便可以提出来,某再做调整。”
“山长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到了。”
叶蓁蓁的上班问题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到崔执端和崔执明的班级安排了。
目前蒙学开了两个班,分为甲乙两班,每个班大约十几人左右,崔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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