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维桢看到妻子略微诡异的眼神,大概能猜到她估计又在腹诽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当然,如果知道她的疑惑,他肯定会非常肯定地回答——有。
这阵子保守党为了弹劾他,无所不用其极,以他为中心的各种大小事件都被挖了个遍,挨个弹劾诋毁,像这种“流连脂粉之地,有辱斯文”的言论,他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唯一能够挑起他怒气的,是关于叶蓁蓁和百善堂的诋毁,有人想弹劾宁国夫人利用百善堂笼络民心,虽然百善堂当初的建立是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准许下见礼的,宁阳公主也挂着监管的名号,这种笼络民心的诋毁还是非常敏感。
这个弹劾最终没能传到叶蓁蓁耳里,自然是崔维桢在事发之前解决了问题,那本折子并没有机会呈到御前。
对于景宁伯的冷淡寡言,钱掌柜接受良好,倒是叶蓁蓁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不好。
压下心中疑惑,叶蓁蓁笑问道:“我们只是顺路来看一看,不知贵店有没有新出的首饰?”
多宝斋的首饰虽然是高级定制路线,但也时不时推出限量款首饰,当然,这些首饰并不是有银子的爆发户就能买到的,一般都是面向店里的老客户出售。
钱掌柜脸上立马堆起殷勤的笑容:“夫人您来得正好,我们店里的师傅刚设计制作出一批首饰头面,原本还想送到府上让您挑选呢,没想到您凑巧来了。”
说话间跑堂小心翼翼地捧着木匣子出来,木匣子里用红绸缎面铺就,上面摆着一整套头面,设计精巧华丽,做工精细完美,完全不愧多宝斋的名声。
饶是叶蓁蓁不缺头面首饰,被崔维桢养刁了的审美在看到这副头面时也心生喜爱,只是想到家里几乎能够摆满陈列柜的首饰,又有些犹豫。
她的首饰太多了,还有许多都没用过的呢。
然而崔维桢却没有这个犹豫,见她喜欢后一点儿犹豫也无,直接与钱掌柜说道:“这套头面送到伯府。”
钱掌柜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丝毫不影响他眉开眼笑,连忙招呼跑堂把头面送去伯府。
至于付账这种事,直接找伯府的账房先生就是了,因为有了多年的合作,每个跑堂对此都熟悉得很。
眼见一大笔银子哗啦啦地流了出去,叶蓁蓁不免低声在崔维桢耳畔呢喃了一句:“你可真是财神爷。”
哪有人买东西,连价钱都不问的?
崔维桢只看着她笑,并没有说话,眼中的宠溺却看得人脸红。
这时候,多宝斋外头走来一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只见其容颜清丽,神情隐隐带着郁色,她身后的一个丫鬟看见钱掌柜的便立即开口,“钱掌柜,听闻余大家新打造了一套头面,快拿出来,我们家主子要了。”
钱掌柜刚想和景宁伯说些什么,被来客打断,但也没恼怒,而是露出一张和善的笑脸:“真不赶巧,您慢了一步,这套头面刚刚被宁国夫人定下了。”
叶蓁蓁这才把视线落在来客的身上,不由挑了挑眉头。
冤家路窄,还真是不赶巧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寡居的风玉冉。
因为这些年的刻意低调,京城的人渐渐淡忘风玉冉的事情,听闻风夫人开始张罗着给她找门亲事,故而风玉冉重新回到京城社交界,会出现在多宝斋这个地方,也是情理之中了。
风玉冉脸色有些难看。
多年的寡居和家中突逢巨变,让她的性子极其阴郁,她原本就预约不到多宝斋的首饰制作,才想着趁着多宝斋新品推出时碰碰运气,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消息和机会,却被叶蓁蓁给截胡了。
今日若是换成另外的人,她未必会这般意难平,偏偏这个人是叶蓁蓁,是她的老仇人,好像是故意与她作对的似的,自从遇到这个女人,她就没好过。
两人的命运天差地别,她如过街老鼠,形影单只,对方却夫宠子怜,人生无憾。
她不禁沉下脸,质问道:“叶蓁蓁,你为什么事事都要跟我抢?难道你拥有的还不够多吗?”
钱掌柜想起这两位的渊源,恨不得挖了个地缝藏起来,但这是他的店,只能尴尬地站着,连捂住耳朵这种举动都不敢,生怕贵人们觉得冒犯。
叶蓁蓁十分冷淡,只回了一句:“我抢了你什么?”
风玉冉哑口无言,但嫉恨的情绪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她恨恨道:“我今日的一切,全都是造成了的,你不过是个道貌岸然,假惺惺的伪君子罢了。”
“许夫人,请慎言。”
崔维桢冷冷的一句话直接把风玉冉打为原型,她的张牙舞爪和怒气冲冲在“许夫人”这个称呼出口,仿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瘪了下去,仿佛那称呼有什么魔咒,让她难以承受。
她像是崩溃了一般:“我不是什么许夫人!我已经和离了!不许再这么称呼我!”
崔维桢冷笑:“敬人者人恒敬之。许夫人,你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别以为没人知道。”
风玉冉脸色又是一变,惊疑不定又惶然不安地看着他,仿佛在衡量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怎么可能,她私下做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崔维桢冷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些什么,这样已经足够让她内心焦灼不安了,他搀扶着妻子,道:“咱们走吧。”
叶蓁蓁满腹疑惑,但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点头跟着他离开。
崔执端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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