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魏府添丁洗三日。
魏瑾瑜在朝中挂着闲职,又是靖国公和魏王妃的族人,在朝野中有着不错的人缘,他府上添丁进喜,无论是勋贵还是清流都非常给面子上门祝贺,哪怕是没空登门的,也叫下人把贺礼送上。
魏瑾瑜这一房没有长辈,叶芃芃又在坐月子,如此便没有女眷招待客人。若是叶蓁蓁没有怀孕,还可以插手一二,现在却是力不能支。
好在靖国公夫人从族中请来一位夫人帮忙照应,才省去了麻烦。
叶蓁蓁来得早,一直待在房里陪着妹妹,芃芃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对自己鼓囊囊的肚子有些苦恼:“姐姐,这可怎么办啊?不会消不掉了吧?”
到底是年轻的小媳妇,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注意的,这些天她都不好意思见自家郎君,就怕被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呢。
叶蓁蓁笑道:“你放心吧,嬷嬷们都会按摩,你也别怕疼,多让嬷嬷推拿几下,有空打几遍五禽戏,肚子很快就能消下来。”
叶芃芃想到自家姐姐孕后的时光,顿时信服地点了点头,尔后,眼神又好奇地落在了姐姐的肚子上:“听说姐姐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头三个月要安心静养才行,今日便罢了,小胖满月那天你就别来了。”
叶蓁蓁点头,毕竟崔维桢紧张得很,就不要在他的心理极限上反复横跳了。
不过……“小胖?是孩子的小名吗?”
孩子出生那天听妹婿如此说过,她没注意,但自家妹妹这般称呼,就有些微妙了,这种取名风格,完全不符合妹婿这等文士作风啊。
叶芃芃也有些一言难尽,道:“听嬷嬷说,孩子足足有七斤重,浑身奶膘,他爹便取了这么个名字,也太草率了。”
“没事,小胖这个名字听着福气。”叶蓁蓁忍笑道。
叶芃芃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四伯母也是这般说的。”
四伯母,就是靖国公夫人了。
姐妹俩说了一会儿话,暖阁那边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是小胖睡醒了。紧接着,是崔执端焦急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娘,小姨,表弟醒了,哭得好伤心啊。”
“没事,弟弟是饿了。”
叶蓁蓁笑着摇头,对叶芃芃说道:“这小子听说不是妹妹,在家里失望了老半天,结果一看见弟弟就走不动道了。”
外边传来崔执端哄弟弟的声响,叶芃芃笑得愈发开心了。
没过多久,魏瑾瑜过来看母子俩,叶蓁蓁不想当电灯泡,带着儿子去了前院花厅,花厅里三三两两坐着不少宾客,这些人看到她时的表情非常有意思。
有些人态度一如既往,看到她就热情地打招呼,比如说秦夫人玥娘;
有些人一改往日的热情,直接扭过头爱答不理;
但更多的是维持着面子情,客客气气地与她打招呼,但终究不如往日那般亲切了。
只凭崔维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变法,各家夫人能有今日这种态度,已经是她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了。
可以说是差强人意了。
叶蓁蓁对此早有准备,倒不觉得如何,从容地在玥娘身旁坐下。
玥娘却愤愤不平,低声与她嘀咕着:“蓁娘,你别太在意,不过是一群见利忘义之辈罢了,今儿个可算是看清她们了。”
“立场不同罢了,没必要强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部分人只是泛泛之交,没必要强求对方掏心掏肺。
不过……“我记得你家良田不少,维桢此番变法,难道你就没点想法?”
叶蓁蓁也是仗着彼此交情匪浅才敢如此直白地询问,要是换成其他人,势必是要尴尬的。
玥娘果然不觉得冒犯,一点儿也不见外地说道:“良田千顷又如何?上交的田赋不过是皮毛罢了,家里又不是靠着那点儿田赋过活,哪里需要斤斤计较?没必要学那些眼皮子浅的人,为了点儿税收与朝廷作对。”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不少人脸色微变,神色变得有些难看,有位容长脸的妇人反唇相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祖宗赐予读书人的殊荣,现在好了,乱七八糟地变什么法,把读书人当作下贱的商人般收税,这是看不起谁呢?我听说啊,最近不少读书人对变化颇有怨言呢。”
“可不敢这么说,崔侍郎有督造书院之功,读书人对其心生怨怼,那岂不是要被戳脊梁骨么?”妇人身旁有人阴阳怪气地接着话。
“呵呵,有识之士恩怨分明,被戳脊梁骨的自然另有他人。”
……
那群人含沙射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崔执端跟在娘亲身旁,懵懵懂懂的,但也明白那些大人是在说自家爹爹,神色有些不安。
叶蓁蓁拍了拍他的脑袋:“乖,去和其他小伙伴们玩吧,大人的话不必理会。”
崔执端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撒娇取闹,非常听话地下去了。
孩子不在场,叶蓁蓁才冷笑道:“我虽读书不多,但也知晓一个道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左一个祖宗家法,右一个不可违逆,又见谁整日抱着祖宗家法过日子?圣人还说过,’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呢,怎么在朝廷推行利国利民的变法时,你们又无视了呢?
究竟是某些人恩怨分明,还是见利忘义呢?至于那些读书人,我也不怕说句得罪的话,圣人教他们出世入世,是为国为民为天下,而不是为钱为权为声名的。又有多少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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