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一回屋,就挥手让伺候她的丫头们“今晚是小年夜呢,打了热水过来就都回去玩吧,不拘着你们吃酒抹牌。”
让后打赏了些银馃子。
丫头们都欢天喜地地退了下去,过了一会不仅送进来了热水,还有几碟小巧的点心,和一壶烫好的果子酒。
她却没心思吃喝。
手里攥紧了林姨娘送给她的圆腰荷包。
绣着稀疏而雅致的兰花,打着细密的褶子,林姨娘给她荷包的时候却装作帮着扶正她的发簪,在耳边轻轻吐了一个字。
“拆!”
林姨娘的指尖在拂过自己发髻的时候碰到了她的耳朵尖,冰凉凉的手指让人不由得心颤,平日里娇柔轻糯的妩媚声音也变得冷意十足。
她握着荷包的手指有些发抖,但还是很快拆开了荷包看。里面装着一只赤金的虾须镯子,掂量一番就可知是实心的。林氏因着她兄弟在皇商家当差,今日里变得十分富足,她出手大方也无可厚非。
只有这一只虾须镯,荷包里别无他物。
想起林氏格外叮嘱她拆荷包难道是叫她拆开针线?
握着荷包的指尖突然感到了一丝异样。荷包与衬里之间的布层中,那显然是纸张的触觉!
赵姨娘迅速寻来了一把小剪刀,仔细拆开了荷包的夹层,在兰花叶子绣样的中间,取出了一张拇指长短的纸条。
“宫廷危险,岁华当尊沈贵妃为首,才能保全将来母子性命,切记切记。”
背面写了一个小小的“烧”字。
看完以后,她的手抖如筛糠,神情错乱中倒了杯茶喝,没想到入口的确实端在桌上的果子酒。
虽然味甘,到底是酒,一股子后劲辣地她喉咙发烫,在屋里直咳嗽。厢房里的丫鬟们却吃酒闲聊,磕着瓜子抹着骨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酒味烫过了喉咙,她才慢慢清醒。
林姨娘与她一向交好,这样的示警,是要做什么?她不是刚诊出怀了身子?不在屋子里好好养胎,这么费劲地传这样一句话是做什么?
她的目光定定的停在那只足金实心的虾须镯。林氏的兄弟是在皇商家当差,而皇商是京城沈家点的职。
京城的皇商沈家,可不就是出了贵妃的沈家?
难道是沈贵妃的意思?
皇后病重势颓,沈贵妃在皇宫一手遮天,位分高的淑妃万事不理,丽嫔虽然母族强势但在宫里却人微言轻,是个以色侍君的主儿。
于情于理,岁华入宫,都应当向贵妃靠拢才能富贵长久。
林姨娘这么大费周章传这么句消息,是为了什么?难道宫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是?还是贵妃对她的姑娘格外惦念?
可是林姨娘提到了“母子”。
皇帝子嗣不丰,除了早夭的二皇子,如今也只有太子殿下、三皇子、四皇子三位皇子,除了皇子们,公主也只有端和、平宁两位而已。而皇帝也已经登基十年有余,可见后宫厮杀,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酷无情。
林姨娘的意思,应当是惟有紧跟着沈贵妃,岁华将来才能安然诞下皇嗣,否则难道中宫皇后,为了保全太子位置,竟残害宫妃子嗣吗?
赵姨娘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十分正确,沈贵妃定然是觉得她的岁华出身承安侯府,身份品格格外贵重,才这样大费周章通guo林姨娘来卖给岁华一个好,好让岁华承情,将来在宫中记得她的恩典,又能相互携持。
赵姨娘越想越觉得对,也越觉得那烫了喉咙的果子酒落在肚子里甜美异常。岁华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还没有入宫就能让宫里的贵妃娘娘这么看重,巴巴地找人来递话。
晚上的席面她就喝了不少酒,平日里她又十分喜欢饮酒,这下心里开怀,一杯接一杯地喝,将桌子上的果子酒全数喝完。
迷糊糊地将纸条胡乱塞到衣服里,粗略卸了钗环散了头发和衣躺在雕四季花开的拔步床上。
她忘了吹桌上的蜡烛,小丫头们顾着贪玩大开了一扇窗户,忽然夜里晚来风急,吹倒了蜡烛,点燃了桌子上罩着的银红如意双面锦罩桌,火苗蹭蹭地着了起来。
等到赵姨娘被一股刺鼻的烟味呛醒的时候,屋门大开,丫鬟婆子们急匆匆地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水盆水桶都往屋里泼,大半个时辰才灭了火。
桌下新换的地毯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好在不曾烧到内室的落地帐,不然赵姨娘心里一阵胆战心惊。
长房的林姨娘回屋就早早地让人锁了屋门,梳洗完毕坐在床上仔细回想她传话递的消息。
赵姨娘是聪明人,她只要按那些人说的做,赵氏就一定能按着他们铺的路一步一步走上来。岁华平素里待她姨娘也亲近,她说话,岁华一定听从。
更何况,皇后残害宫妃子嗣,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沈贵妃当年小产,丽嫔的第二个滑胎的孩子,静昭仪早夭的二皇子,还有那些低位分的宫妃们桩桩件件,皇后都脱不了干系,如今太子式微,皇后病重,安知不是报应?
只要岁华入宫恭恭敬敬地跟随沈贵妃,她的岁纷,就能博一个好前途。这是两边都能讨着好的差事,不过费心做几只荷包罢了,赵氏将来也会对她感恩戴德。
她摸着肚子笑意满满地睡着,没想到半夜却被窗外熙熙攘攘的动静吵醒,绿柳推了门走进来。
她身边平日里得用的黄英被夫人杖刑后发卖到西北,听说路上伤势复发病死了,近来近身伺候的是丫鬟绿柳。
黄英那丫头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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