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气氛陡然间如同甲板上的月色一样凉了下来。
“明远想知道什么?”萧铮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声音平缓,却如同隐忍不发一般地刻意。
“你我既然能如此兄弟相称,却又为何不能坦诚相待?萧兄身担皇上有什么安排萧兄秘密查探的事情,我自然会知趣不会多问。”秦渊身长玉立,一身青衫,更显得清俊雅致,他负手而立,转过身直盯着萧铮的眼睛,声音虽轻,却清晰明朗,“可是这个案子,皇上既然说是冤情,想必定然不假,既然是你我联手去查证,一路艰险如何,尚未可知,萧兄也应当让我知道一些,我该知道的事,你说是不是?”
“皇上几次道承安候世子聪慧异常,对你多加赞赏,我远是以为,定然是令尊甚得皇上敬重信任,这才爱屋及乌。只是这一路走来,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如同世人一般毫无远见,且竟如此鼠目寸光。你说的不错,此案疑点重重,我几次三番私下派人查证,竟有多股不明势力从中阻拦。”
萧铮思虑片刻,面色就和缓了许多,仔细思量,仿佛在想如何开口,才更合适。
秦渊则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夜色太晚,河水又太过湿寒,晚间恐怕风急,你我虽然都是习武之人,也应当进船舱避避寒才是。船工早些时候打捞了些河鲜,刚刚熬制了鱼汤,味道想来应当还不错,不若萧兄同我去船舱小酌两杯,再说不迟。”
这就是要秉烛长话的意思了。
萧铮想想,事情多且纷杂,甲板上终究也不事能好好说话的地方,于是道这样也好,点头应是。
一个叫东方的,长相十分斯文、却整日里阴沉着脸的随从在门口外面守着,舱门紧闭,船工端上了鱼汤和面食后,便退了出去。钉在船身上的木头桌子,屋子里烛火点的亮堂。
鱼汤熬成奶白色,鲜香可口,秦渊取出一小瓶陶罐红封的陈年酒,轻笑着一边打开红封倒酒,一边细细道:“虽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酒,却是家父偶尔四处游历时认识了些江湖上的朋友,送了这些亲酿的酒,入口柔的很,也不烈,倒是取了一个好名字――叫山间洌。”
萧铮就着白瓷小盏喝了一口,赞道好酒:“承安侯眼界之高,众人都有耳闻,能入的了他的眼中,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江湖人士。从这酒的品性上看,倒像是避世而居的隐士高人了。”
推杯置盏,萧铮盛了碗鱼汤放在面前慢慢喝,思索用词,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梁恭义大人有一子一女,这你应当是知道的。”
秦渊点头,接着道:“不错,梁姑娘如今身在宫中,在皇上眼皮子地下当差,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听说没入后宫做杂役的‘梁沁’早已不堪欺辱,被..”
“后宫里找个有死罪的宫女还难不成?宫里的主子,惯是会做这些的,那个换了梁姑娘出来的宫女,原本就是犯了私通的大罪,淑妃许她放了那个侍卫离宫,待她知道事情都妥当的时候,便是抱着赴死的心去替梁姑娘的。果不其然,东宫的二等总管去了一趟杂役馆,当晚时分,那个宫女就悬梁自尽了。”萧铮说着这些后宫隐秘,也不由得带着一丝怅然。
当日换人,自然也是在他的统筹之下,换梁姑娘的那个宫女,还不到双十年华,却一副颓败的模样...
“可真的是悬梁自尽吗?”秦渊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高了起来,“查抄后的梁府,‘梁姑娘’杂役不过几日就悬梁自尽。我也记得,梁大人一纸奏章上达天听后,也不过几日的时候,就又传来了梁大人办事不利,渎职滥权,只好悬梁自尽以示赎罪――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明远还没有提到,梁大人的儿子呢?”萧铮好暇以整地喝了一口鱼汤,心道这味道确实不同寻常。
秦渊眼睛这才着实亮了一亮,“皇上早早吩咐我查这个案子,我自然是找了不少消息,只是都道梁大人的儿子在外游学,除了逢年过节往家里寄些信件土仪,平素里并不能联系的上。难道是假的?梁公子放出这种消息,才让人知道他同他父亲并没有什么联系,自然也不知道这案子的实情,可其实并不是这样?”
萧铮点头,道:“对,也不对。梁大人的儿子梁治,早些年的确是跟着老儒学习经典,后来学成归来,也的确时常四处游学,可梁大人去年下江南督导巡视查案的时候,梁大人是将儿子待在身边的。梁公子就随侍左右,只不过是化名叫台木,伪装成了一个小厮,跟在他父亲左右。梁公子年纪不大,资历却好,又时常在各地游学,这些东西,知道的却是只多不少。”
“这么看来,梁大人当时自从知道皇上要派他下江南监督众官的时候,就早已心知肚明,这一去凶多吉少,才让儿子装作小厮的样子跟在身边?”秦渊的眼睛越来越亮了起来,眉头却也越来越皱。
“再后来江南事发,梁大人自知不能自保,那个叫台木的‘小厮’告假要回老家侍奉母亲,早日成亲,梁大人便允了。好在台木并不是个显眼机灵的随从,平时也极少跟随梁大人一同外出,梁大人被害身亡后,并没有多少人太过注意这个小侍从。”
秦渊缓缓点头:“这个梁大人,虽与他素昧平生,可如今看了许多他从前的奏章,又听了这么多他的故事,便知道是个有铮铮傲骨的真君子。”
萧铮应道:“是啊。不光梁大人,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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