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他是着了凉?”
医馆内,一个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一边摸着须,一边看着被他们放在床榻上的和光,问道。.l
书生听闻似乎不经意间看了离落一眼,后者眼眉间带着些许的茫然和诧异,“应该是这样……不知大夫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面色有几分严峻,手抚摸在下巴上,又有些犹豫,“依我看,这孩子……倒不像是冻着了,唔,反而……”
“反而有点像京子爷爷的症状。”他咬了咬牙,肯定道。
“怎么可能?!”
没想到,第一个出声的不是书生,不是离落,也不是京子,却是谁也没想到的喜子。
没了之前和少女谈论时的兴致勃勃,他此时稚童般的面容,极为的愤怒,抬起倔强的小脸,冲着中年人吼道,“你胡说!”
“上次京子带他爷爷来看病,你就非得说,京子爷爷和胖丫的爹一个毛病,没法治了,现在呢!又扯上和光!”他的身形带着微微的颤抖,远处的京子也是紧紧抿着嘴不说话,“怎么?你现在该不会说和光也没救了吧!”
“这倒不是……”中年人摸了摸胡子。
“哼,庸医。”
大夫倒是没有在意小孩的情绪,他轻拍着床榻上正无意识咳嗽的和光,“这小孩虽说病症和马大爷的相似,但是,马大爷这个是一直都有的老毛病,况且就第一次诊断而言,这孩子身上并没有马大爷那般来势汹汹。”
“看着厉害,实际上缓和得多。”他下了定论。
“那和光……”书生开口,声音温和。
“你是私塾里的先生对吧?”大夫这才看向男子,语气也是和善,笑笑,“放心吧,你的学生没事,我去开几副药,到时候他醒了就喂他喝便是。”
“可是他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无碍,过几个时辰会好起来的,你们在这里照顾他就好。”说完,中年男子似乎听见帘子外面有人在唤他,往外招呼了一声,准备往外走去,还不忘回头,“等会儿记得过来拿药。”
“……嘿!”
“小京哥!”
突然,大夫还未掀开门帘,就被一个跑出去的身影撞到了一旁,山羊胡被气得一抖一抖的,就又看着喜子连忙追了出去。
“这群孩子!”他面色不渝,摇了摇头,又重新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
已经快接近午时了,原本依水而建的熙月镇,整个街道都被晒得暖烘烘的。清澈的水流,粼粼的波光,带着令人舒适惬意的凉爽,伴着周围的花灯字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暖暖的笑意。
推开医馆的门,热闹又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然而人群熙熙攘攘,两个稚童早已不见了身影。
……
“大夫。”离落客气浅笑,轻声说道,“我想问问,京子爷爷真的没有办法救治了么?”
中年男子一愣,旋即无可奈何地苦笑摇头,叹息,“如果马大爷能够像和光这样,我还能说勉励一试,只可惜……”
少女低头,抿了抿唇,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只觉得她有着几分踌躇之意,“实不相瞒,大夫。”她顿了顿,“是我率先发现和光这孩子的,那时情况紧急,我用了些法子,让他有些堵塞的经脉得以疏通,这样他的情况才好转了一些……”
“竟能使经脉疏通?!”他打断了她的话,双眼迸射出光亮,“我也试过一些简单的法子,然而他们这种病症异常顽固,无论是用药去化解,还是拍打针灸,效果都不甚明显。”
“或许……我是误打误撞吧。”她讪笑着。
“不!不是。”谁知中年人的态度异常坚定,“病理相同,想必姑娘对此的手段的确比在下要高明得多。”
“家中所学罢了。”她浅笑,“那不知,如果我去为京子爷爷疏通经脉,可会有用?”
中年人习惯性地摸着他的山羊胡,砸了咂嘴,“说实在的,我挺愧对我们这医馆的。马大爷的病,还有胖丫爹的病,其实我都未弄清楚缘由。看上去像是简单的风寒,可偏偏经脉处堵塞的厉害,也造成了全身的气管,血脉都不怎么通畅,没办法,我只好开一些相针对的药物。”
“姑娘如今这个提议,我也并不看好。”屋子里的气息有些沉闷,中年人推开了窗,正好面临着外面的水街,水浪声,嬉笑声依稀从外传来,他吐出一口浊气,“马大爷的病,已经根入骨髓了,即使能够让他的经脉疏通,但是他的五脏六腑,四肢官窍,都慢慢地朽烂了……”
“怎会如此?那和光呢?!”她急急忙忙地问道。
“还是如同我之前所说,和光无事。而至于马大爷,已药石无医,过一天,算一天吧。”
他沉重地叹气。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再次静默起来,只能听见外面的吵闹。
男孩冷静的愤怒,和面对着书生时的局促,以及女娃拿风筝时的哭闹,和捧着糖葫芦时眼神中的期望,都一一从离落的面前闪过。
隔了好一阵,离落才开口,“大夫可知,这病是如何染上的?”
“唉,在下也不知啊。”他快步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风光,声音里犹带着苦涩,“近几年,镇上的人身子骨都不怎么样,如果要是我的医术再高明一些,就好了。知道了病因,必当让人做好防备,又何止于如此呢……”
他望向窗外,声音轻轻的,如同呓语。
……
“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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