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海眉头微蹙,问道:“许兄是说,方才那人名叫张达?”
许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随他一同被捉之人,都是这般称呼他,想必不会有假。”
李沧海思忖片刻,接着问道:“张达两日可是一直同许兄在一起?”
“确实如此,从我们被关押在一起,直到现在,张兄并没有离开过,李兄为何突然这般问?”许良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单手抱胸,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没什么,就是随便一问罢了。许兄接着说便是。”
许良见状,也不多问,接着说道:“可是当天夜晚,那些海贼之中却突然有几人发起疯来,而且变得力大无穷,好似着了魔一般,见人就杀。那些海贼顿时陷入了慌乱,而我们则趁机逃出了牢笼。可是……没想到那些发疯的海贼竟如此凶残,被关押的八人之中,只有我们两人逃了出来,其余之人全部丧命。那时,张兄也受了伤,好在我与上官卯将他救了出来,之后我们便一直躲在这里。”
“后来呢?”李沧海问道。
“后来,余下那些海贼也纷纷撤到了这里,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那些发疯的海贼,好似失去了心智,为了防御他们突然袭杀,那些海贼便在弄了这许多尖锐的栅栏,希望能够抵挡一二。昨日,我们不小心被海贼抓住,但他们已是人心惶惶,并没有杀我们。可紧接着,又有几人发起疯来,杀了七八个人后,冲出了营寨。很快,这营寨之中的活人就变得屈指可数了。因我懂得医术,其中一名海贼便提议放了我,让我找出医治之法。”许良说道。
听完之后,李沧海点了点头,对于心中疑惑,总算有了解释。
难怪,这些海贼人数如此众多,却并没有攻上神社,敢情他们自己这边发生了动乱。
不过,这也让他有些庆幸。
得亏这些海贼发了疯,若是一起攻上神社,就凭柯南他们根本就拦不住。
李沧海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方才进来之时,发现这处营寨只有两名海贼,正是逃走的绝佳机会。许兄,我救你出去!”
许良摇了摇头,说道:“多谢许兄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医治那些发疯的海贼,我是不会离开的。”
李沧海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海贼都是东瀛流寇,性情凶狠残暴,你救了他们,他们可能会不杀你。但你可有想过,他们以后会杀死多少无辜之人?你救了一人之命,却使得更多的人丧生,值吗?”
这些海贼是东瀛人,鉴于前世的某些原因,他对东瀛人并无好感,对他来说死上一个和死上一千个东瀛人并无区别,若是东瀛整个岛屿都沉了,那就更加大快人心了。
许良被李沧海的一席话给说的愣住了,与张达的劝说不同,李沧海这完全就是质问。
他言辞犀利,一针见血,让许良陷入了犹豫之中。
救一人,而害百人,这笔账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若是日后,他所救之人当真杀了更多的无辜者,他就是罪人,不折不扣的罪人。
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海贼发疯而死,他又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救,是坚持正义,没有人会指责他,反而会有人拍手称快。
救,是坚持良心,而自己有可能成为被人唾骂之人。
李沧海见他有些犹豫,心中颇为欣慰,这笔账就算是傻子也会算,他相信许良也一定会算。
过了许久,许良缓缓抬起头,深深地说道:“我已做出决定,医者,应一视同仁,不应心存善恶,只应心系生死。不管他们之前做过什么,或是以后会做些什么,现在在我眼中,他们只是病人。身为一名医者,我不能见死不救,若是因此而受到世人唾骂,许某认了。”
许良的声音平静而认真,虽没有一丝波澜,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李沧海微微愣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良,心中泛起波澜。
“许兄为何如此坚持?”李沧海问道。
许良看了他一眼,说道:“幼年我入秦岭之时,曾背过本门门规:,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怨亲善友,华夷智愚,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不得瞻前顾后,虑吉凶,护措身命。深心凄怆,勿避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成苍生大医。恩师也曾说过:为医者,当心系苍生。后来四处游历,方知其中真意。医者眼中应当只有病患而无善恶,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对于蝼蚁尚且如此,何况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李沧海盯着他,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于许良的坚持,他无话可说。许良坚持无人不医,而自己则坚持真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可以说是同一种人。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但能够坚持己心之人,却并不多见,李沧海向来佩服这类人。
他对着许良郑重的行了一礼,道:“许兄医者仁心,令人钦佩。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强求,索性留下陪你,直到帮他们解毒再说。”
许良感激地对着李沧海点了点头,他刚想说话,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沧海见他脸色呈青灰色,异常难看,还咳出血水,忙上前扶住他。
而此时,守在帐篷外面的张达听到许良的咳嗽之后,立即冲了进来,他看到李沧海站在许良身边,而许良口吐鲜血,还以为李沧海对许良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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