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
。。。
正如在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中,由于存在面临着失落的威胁而追问存在;在红楼梦中,也由于灵魂面临着寂灭的命运,从而敬奉灵魂。
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可以用一句诗来概括,就是“人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说:此在总已经“超出自身”,并非作为对另外一个它所不是的存在者行为,而是作为向它自己本所是的能在的存在,我们把这个本质性的“为的就是……”的存在结构把握为此在之先行于自身的存在。……但在在世中包括这样的情况,此在被交付给它本身,总已经被抛入一个世界了。……先行于自身的存在,说的更充分一点,就是:在已经在世的存在中先行于自身。……
他所阐述的这一结构完全可以套在红楼梦中作者脂砚斋书中石头(贾宝玉的前身)的主题结构中去。这一主题结构有类似于西方宗教信仰的“圣父圣母圣灵”的意味。
艺术的最高境界本来就与宗教信仰相通,与神性相通。与其说这三者通过叙事相连接,倒不如说通过灵魂相互渗透。
脂砚斋的身世一直是不解之迷。
《红楼梦》第二十二回写到贾母为薛宝钗庆祝生日,命凤姐点戏,庚辰本对此情节有两条并列的眉批:
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聊聊矣,不怨夫?
前批书者聊聊,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乎!
前一条批语通常被认为是出自脂砚斋之手,而后一条被认为是畸笏叟所作。也有人认为两条眉批都是畸笏叟所作,如辑录的“靖藏本”批语将这两条眉批拼在一起,写作:
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聊聊矣,不怨夫?前批知者聊聊。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
姑且不论谁写了这两条批语,从内容来看,在畸笏叟的笔下,脂砚斋已于“丁亥夏”(1767年夏)之前去世了。
可是,甲戌本上脂砚斋的最后两条批语却作于“甲午(1774年)八日”: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余不遇獭头和尚何!怅怅!
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日泪笔。
这里,脂砚斋不但没有早死,而且最后还“哭成此书”。从这个情况来判断,要么脂砚斋和畸笏叟的批语全部都是造假,要么他们两个人的批语一个为真一个为假,总之两个人的批语不可能同时为真。
虽然从批语的整体情况来看,脂砚斋的确也像是小说作者,至少是部分作者。如上文所引的批语:“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从内容上来看,脂砚斋也有辛酸之泪,因此他也是能充分了解小说全部情况的人(即所谓“能解者”);既然曹雪芹对小说初稿“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之后,小说还未最终定稿(即“书未成”),那么最终定稿看来就是脂砚斋哭着完成的(即“哭成此书”)。惟其如此,脂砚斋“再出一芹一脂”的临终希冀才合情合理。
所以也有人认为红楼梦是曹跟侄儿共同写成,甚至是曹父子两人与曹雪芹三人合作写成的,畸笏是父,脂是子,脂是与芹同辈之人。
不过言羽感觉,不论有没有奇石有没有贾玉的前世因果,曹雪芹在现实生活中,可能也的确经受过类似“风月宝鉴”一类宝物奇石的影响,至少对其精神上是有所影响的,所以让他虽然和脂砚斋同时经历了一些历史事件,却完全有不同层次的灵感和感受。
言羽觉得,脂砚斋的有些点评很一般,感觉更像是一个比平庸稍好一些的阅读者,而不像是一个与曹雪芹同时经历过类似于尼采、梵高、荷尔德林那种精神痛苦而呕心沥血写出伟大作品的神作创造者。
尤其对红楼梦的深层意境和作者自由穿行天,地,人,鬼,神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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