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候,李言闻躲在暗处远远瞧着女儿李芷苏。
见她踏上了商辂进京的车驾,回眸四顾寻找着自己的影子,他发现自己低估对这个女儿的依赖。
李言闻当然知道,女儿有离开自己的一天,比如,她会出嫁。
他甚至也想到了今天,女儿会被诸如商辂等故交接走抚育。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是这样的难过,担心她寄人篱下受委屈,担心她想念自己,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面对漫天飞雨,李言闻仰天长啸,肆意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舍和苦闷。
等他冷静下来时,车驾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曲曲折折地伸向远方。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泥地上,不知走了多久自己依旧是沿着那道车辙的方向。
此时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这种离别的痛苦,无论他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还是不自觉地快步追了上去。
当朱祐樘提出修建“旌功祠”时,李言闻心里突然觉得宽松了许多,这是一个自己留下来的理由,或者说借口。
望着李芷苏那满脸的期待,他同意了。
这让所有人心情都舒畅了起来,包括他自己。
这一路,朱祐樘第一次见到了李芷苏的笑容,这也同样让他高兴。
但当他清点官兵人数时,发现死伤二十几人,失踪二人,那个护卫首领也不见了。
朱祐樘不敢久留,也不再寻找二人下落,召集残余人马,快速向京城进发。
到京城时已经二更天了,秋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天气又湿又冷。
“商阁老,咱们快到京城了,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关了,不知如何进城?”朱祐樘问,说话时不禁冷风,打了一个寒战。
商辂见他和李芷苏冻得发抖,把两人揽在了怀里,说:“项忠项大人会想法子安排的。只是这秋雨萧瑟,半夜回京,委屈殿下了,说到底还是老臣无能。”
朱祐樘说:“夜里走也好,免得被人瞧见咱们这般狼狈,真像是大败而归了。”说着无奈地笑了笑。
商辂也陪着笑了笑,说:“殿下这次去保定府,惩处贪墨、为穷苦百姓做主,这些老臣无不称赞,但是殿下有一点却做错了。”
朱佑樘谦恭的问:“商阁老,您说说,我哪里做错了?”
商辂道:“殿下太着急了,莫说殿下只是皇子,即便有朝一日殿下登基为天下之主,也要记住老臣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施政之策莫要太过急躁,还要循序渐进。
咱们大明朝万兆黎民,千余名官员,他们都有所需所求。官和民,两者都不能偏颇。
太祖出身布衣,深知百姓疾苦,痛恨官员贪鄙,施政之初,官员俸禄只勉强能养家糊口而已。
但他们每日里过手的金银又何止百倍于他们的俸禄?你让一只饿着的猫,去守住一条唾手可得的鱼,这能怪他们伸手吗?
即便有君子能守得住清贫,耐得住诱惑,但他们的亲人子女可以吗?殿下不能让所有的官员都做圣人啊!
本朝立国已逾百年,官员俸禄之外收些常例钱已成官场明律,殿下因为这种事处置了顺天府尹,那些官员岂能不着急?”
朱佑樘听后,若有所思地问:“总不能任由这些官员徇私枉法,祸害百姓吧?”
商辂拍了拍朱佑樘的手说:“殿下问的好。殿下以为治国之要是什么?老臣以为,治国之要在于用人。
咱们大明这颗大树,皇帝是树身,官员是树干,那么百姓则为树叶,殿下看到哪里的树叶枯了黄了,那就可能是这个树枝上生了虫,染了病了,这个时候殿下就要去管,去治,免得扩撒到其他树枝上。
但如果殿下发现这颗树上树叶黄了很多,那殿下就要想想这是不是树干的问题了。比如现在,官员贪鄙成风,殿下还要从根本上着手啊。
殿下若要问从何处入手,这并非是老臣所能说的了。”
朱佑樘点了点头,道:“阁老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
随即,他发现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接着打了个哈哈,道:“这次我得罪了朝廷不少官员,连累了商阁老陪我一起做个冷冷清清,悄悄回京了。”
商辂笑道:“历来圣贤皆寂寞,殿下也不必感怀。”
话随这么说,朱佑樘还是忍不住撩开门帘向外瞧去,只见街道上房屋鳞次栉比,马上就到安定门了。
心中还是一阵凄凉之感,有些后悔当初没听邱濬的话,得罪了朝廷官员,让自己如此被动。
正想着,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喊道:“殿下和商阁老在车上吗?”
朱佑樘听到那是邱濬的声音,走出车驾,问:“来人是邱大人吗?”
邱濬连忙过来禀报:“崇王和兵部、礼部、都察院、翰林院四十多位大人等了殿下和阁老半夜了,终于算等到了。”
朱佑樘不相信自己的而所,问:“诸位大人是如何知道我和阁老要回的?”
邱濬笑了笑,说:“再下也不知他们怎么知道的。可能,天下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吧。”
商辂和朱佑樘站上车头,只见远处濛濛秋雨中,火光点点,几十位朝廷大臣错落有致的站在冷风之中。
朱佑樘心中一阵感动。
商辂领着他走下安定桥,崇王和项忠等人立即围了上来。
朱佑樘刚要对崇王行礼。
崇王却阻止了,半开玩笑得说:“上次大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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