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车驾遇袭一事很快在京内传开了。
缉拿令贴满了大街小巷。
同时遍布大街小巷的还有一则关于皇子并非皇帝亲生的流言。
甚至有说书人含沙射影的编了一段包拯审皇子的故事。
说宋真宗年间,皇帝无子,刘妃慌称自己有了身孕,妊娠之日,从宫外抱来一子,假称皇子抚养,后来皇子六岁,群臣上奏要立他为太子。
然而苍天有眼,假的终归是假的,于是派出妖邪四处吃人以警示皇帝。
好在开封府尹包拯能通阴阳,从阎王殿得知了这件事,明断是非,开衙审皇子,斩杀妖孽,民间才又太平了。
这个故事很快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大怒,把传话的太监拉出去打了一顿,然而,她内心之中对朱佑樘的狐疑却更深了。
当朱佑樘回京向太后禀报保定府一行的情况时,她却称病没有见他。
朱佑樘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知道自己自己不能把争夺太子之位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太后身上了。
他找到怀恩,告诉他准备让李言闻给父皇治病的事。
怀恩迟疑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但万贵妃那边应该如何处置却令怀恩犯了难。
“上一次为了殿下见皇上,我哄骗万贵妃回宫,现在她对我早就有了防备,哄骗显然不会再有效果。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她支开啊!”怀恩满是忧虑的说。
朱佑樘转动眼珠,想了想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万贵妃不得不走呢?”
怀恩摇了摇头说:“万贵妃把皇上的安危瞧的比自己的命都重,没什么办法能让她不得不走了。”
朱佑樘沉吟片刻说:“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您只管安排其他,万贵妃那边我来想办法。”
怀恩怕闯出祸来,问:“殿下有什么主意,能否跟我说说?”
朱佑樘笑了笑,说:“不能说,您不必过虑。”
怀恩点点头,说:“殿下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再问了,只不过,殿下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只有一句话,不能伤害到万贵妃分毫,不然即便皇上醒来,于事也无益啊!”
朱佑樘点点头,说了声“心中有数”,便独自一人回仁寿宫了。
往后的两天之内,朱佑樘连续见了三个人:
一是见了废后吴氏,把太后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以及自己要给皇帝治病的想法告诉了她。
吴氏听后对他给父皇瞧病的想法很是欣慰,至于为何太后态度有了变化,她猜测或许和黑眚之事有关。
朱佑樘不在京内的日子,吴氏对这件事十分担忧,她对周太后非常了解,知道她笃信神鬼之事。
然而更让她担忧的是,宫内这些日子似乎被“黑眚”的谣言所淹没,即便冷清如西宫,小太监也会时不时得说起这件事来,何况仁寿宫呢?
她和朱佑樘说起早年间怀恩身边有眼线这件事,虽然她不知道是谁,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现在必然还在宫中,黑眚的事或许与他有关;
这让朱佑樘心中一惊,真正把这件事重视了起来。
二是见了商辂和李言闻。
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言闻虽然同自己一同进京,但从未答应过给皇上瞧病,无论自己前面部署有多周密,李言闻若依旧固执己见,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本想把这件事交给商辂去做,但时间已不容他再等下去了。
朱佑樘知道李言闻的心结是王文被冤杀这件事,道理说下大天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他费尽心机的让怀恩翻遍了王文那些年给宣宗皇帝和景泰帝的奏折,凡是有忠君爱民之意的,一概誊录下来并特意约李言闻在王文旧府中相见。
当李言闻一份一份看完那些奏章,这个武艺高超、走南闯北的汉子泪流满面,似乎劝他给皇帝瞧病的已不再是朱佑樘或者商辂,而是那个满脸慈祥的师傅王文。
朱佑樘趁热打铁,又把成化五年皇帝为王文平反昭雪的诏书给了他:
“....卿以俊伟之器,经济之才,历事先朝,茂着劳绩。当国家之多难,保社稷以无虞;惟公道而自持,为机奸之所害。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实怜其忠.....”
朱佑樘动情的跪求:“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只求李先生救救我的父亲,而非皇帝。先生何忍让我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李言闻那颗如冰砌的心终于融化了,在一阵眩晕和迷茫中点了点头...
三是见了尚铭,只交代了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两日之后,乾清宫一如往日的安静,秋日的阳光通透清澈。
怀恩站一旁,静静地瞧着万贵妃喂成化皇帝一口一口的吃药。
皇帝的病情日益严重了,药汤已经不能全部吃完。
万贵妃拿着丝绢把他嘴角擦拭干净,一遍一遍地念叨着陈年那些旧事,有时候笑着,有时候又哭了起来。
怀恩叹了口气,试探着问:“娘娘,皇子已经回京了,不如让他来照料几天吧?”
万贵妃冷哼一声问:“那个狼崽子?听说他在保定府杀了几个官员,闹得朝廷赏析沸沸扬扬。还听说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崇王那个软骨头给治得服服帖帖,竟然跟太后举荐他为太子。
看来我倒是小瞧了这个狼崽子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像皇上,不仅长的像,心思也像,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想的出做个狗屁不通的梦,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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