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琰有些意外的看她,噙着冷笑问道:“他是我亲生父亲,你为何觉得与他有关?”
“姜黎二老奉命而来,医术高绝,本就是在为你调理,你却舍近求远与我交易,不想让他们知晓,准确来说,是不想让他们身后的人知晓。”
曲蓁看着他,直言问道:“他们背后的人,是南疆大祭司!”
阴司琰面上情绪逐渐淡去,最后化作一片死寂。
就那样静静的凝视着她,没有喜怒,也没有动作,良久,转身往前继续走去。
曲蓁抬脚跟上。
心中轻叹,看来南疆的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大祭司所谋不小,至于眼前这人……
背影孤寂,踽踽独行。
光与暗交织落在他身上,满身华锦压不住晦涩凄清,像是被所有人遗弃……
世人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然,身处光明又能知晓黑暗的滋味,她见惯了太多了冤仇离恨,父子相杀,并非所有人都能配得上为人父母……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阴司琰声音僵硬,愠怒道:“我不需要你可怜……”
“不是可怜。”
曲蓁抹去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轻道:“我不会,你也不需要!”
沉默片刻,他最终冷哼了声,“丑八怪!”
关于丑八怪这个称呼,曲蓁也懒得计较,毕竟在比美这件事情上,论起妖娆妩媚,眼前这男人明显更胜一筹。
“赶紧走!”
阴司琰撂下句话脚步更快了些。
感受到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想起她刚才的话,心中像是堵了个石头,梗的难受,又无处发泄着实气人。
就好像埋在心底的伤疤被人无情揭开,让他狼狈的无所遁形心生愤怒又无能为力自怨自艾。
他能怎么办呢?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怜!
比起这身毒伤,更让他绝望且难受的,是那个人冰冷的态度和话语,像是亘古凝成的寒冰,光是靠近,就冻得渗骨!
那被茶……
“少主,这是大祭司特意为你疗伤准备的药茶!”
婢女端来放在他面前,那时他刚从毒物谷爬出来,承受完丢失毒蛊和经录的重罚,一身是伤,几乎没有块好皮。
就连端起茶盏也很是勉强。
“多谢父亲!”
他对着上座的男子恭敬行礼,并无怨怼,随即在众多的注视中端起来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伴随着古怪的药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顺喉管流下。
不多时,心脏如遭雷劈,一股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筋脉暴动,气血逆行,他再坐不住半撑起身子栽倒在地上,四周人声嘈杂,眼前那一张张冷漠麻木的脸天旋地转。
他好痛!
比万虫噬心,比毒物侵体还要痛,脑子像有虫子在拼命的往外钻,疼的他几乎发疯!
“啊——”
惨叫回荡,恍惚间只见了他双绣着金线的墨黑色登云靴停在了眼前,他拼命抬手去扯着那下摆的衣裳,“父,父亲,父亲……”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重复着这两个字。
那人眉眼冷漠,像是隔着很远,无情的抽回了自己的下摆,他依稀听到“去找姜黎二老来”“出去”“禁止入内”等等字眼,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疼,父亲,我好疼……”
任凭他如何嘶吼翻滚,血涌如注。
那人始终神色淡淡,居高临下的站着,不曾经询问一句,不曾有过只字片语的关切,麻木的、冷漠的、无视的、就像他是个卑贱的畜牲……
地砖很冷,他竟觉得骨头比地砖更冷……
那时候他好想问问父亲:你能不能抱抱孩儿……
好疼……
“咳咳!”
阴司琰猛咳两声,嘴角腥甜弥漫开来,打断了那段并不算愉快的回忆,周身冰冷褪去,指尖触在脸颊上,尚有余温。
都过去了……
“硫磺的味道!”
曲蓁嗅觉十分灵敏,“这是硫磺泉的位置?他们在这儿?”
“不然呢?像你一样呆在本座身边?”
阴司琰脚步不停往里面走去,此处是个很深的山谷,四周山峰林立,显得十分清幽。
“放心吧,本座早有禁令,不喜人打扰,没人敢靠近此处,他们很安全。”
“最好如此。”
两人再不多言,深入其中。
很快硫磺味越发浓郁,几乎能看的清楚山泉的轮廓,直走到近前也没有人影,曲蓁不由得看向他。
“人呢?”
“在里面!”
阴司琰带着她绕过个小路,七拐八弯,进了堆乱石林中,边走边嗤笑道:“得亏本座留着他们有用,否则以他们的粗心,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
“喏!”
他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根红绳来,上面坠着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凤凰花,“这是她的东西吧?”
“怎么在你这儿?”
曲蓁接过,果然是迦楼脚上戴着的那个。
“说来也巧,他们被围追堵截之下竟然意外逃到了本座沐浴用的硫磺泉处,自以为藏得很好,奈何这玩意扣子磨损,掉在了草丛里,正好被本座看到。”
阴司琰得意的勾唇,“就连那些血迹都还是本座好心帮着处理的。”
他邀功似的瞥了眼曲蓁,“怎么样?本座可没诳你。”
“见到人才算。”
她挂心两人的伤情,不禁加快脚步,走到了阴司琰前面,谁知刚到某处石壁旁,突然有股杀意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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