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往屋内走去,齐舒跟了进来,低声道:“我睡不着,来看看小兰花。”
他的目光越过床帐落在那单薄的身影上,见满盈缺睡颜安静恬淡,面色晦暗不明。
“曲姑娘妙手回春,这孩子瞧着,气色比往日好了许多。”
“是啊,主要还是小兰花配合。”曲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浅浅勾了下唇角。
许是自幼喝药,应付各种治疗早已习惯,无论是针灸,推拿,排毒,还是喝药,他都从不抱怨,乖巧又顺从。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所以,她亦会全力以赴!
“他自小就是这样,再多的痛苦都一声不吭,怕给别人添麻烦,懂事的让人心疼,可惜……”
齐舒隐在角落的暗影里,看不清神色,语气越发的轻渺,后面的话她再没听清,顺势问道:“可惜什么?”
他惊觉失言,轻笑了声,“可惜他命不好。”
命不好?
曲蓁默了下,笑而不语。
不知是不是她最近太敏感的缘故,竟觉得齐舒话里有话,可仔细想来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寄生胎这种病症发病率极低,堪称万里挑一,小兰花会患病,也是命数不好。
她突然想起先前的动静,随口问了句,“先生过来时可察觉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没有。”齐舒摇头,诧异的看向她,“姑娘觉得哪儿有问题?”
被人暗中窥探毕竟是她的感觉,并无实证,她也就没说出来,轻笑道:“没事,就是多嘴一问,小兰花的手术之期渐近,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曲姑娘,有把握吗?”
齐舒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
药谷众人只知道有人要治疗小公子,却不知是谁,如何治,但他作为谷中的管事,自然是清楚的。
开膛破肚啊!
谁能活下来?
这个问题曲蓁听了太多遍,也答了太多遍,医者父母心,她能理解,戏谑的应道:“嗯,小兰花说先生答应过等他好起来,就为他种上一院子的兰花,您可要提前准备了。”
“兰花……”
齐舒低低的念了句,目光转向窗台上那盆开的正好的兰花,目光幽邃,“时间过的可真快,一眨眼他就长大了,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因为生病的缘故被其他小孩欺负,怕谷主知道责罚他们,就悄悄躲在院子里哭。”
“有次实在难过狠了,揪着我的衣袖问我‘齐叔叔,我是不是真的很丑’?我告诉他他很漂亮,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孩子,他又问我有多漂亮,我一时答不上来,他以为我骗他就哭着跑了。”
往日种种,清晰如昨日一一在他眼前浮现,他恍然还能看见那孩子环抱着双膝,光着脚坐在墙角哭泣的场面,心里有些细碎的疼,不明显,却细密而绵长。
齐舒不自觉的攥紧袖边,强行忽略掉那不适的感觉,笑着回忆道:“后来几日他闷闷不乐,为了讨他高兴,我命人遍寻江南,终于找到了株绝品兰花,告诉他他就像这兰花一样漂亮,他这才眉开眼笑,打从那日后,他就将兰花精细的养着,施肥培土,亲力亲为,这才有了‘小兰花’的称呼。”
“君子如兰,这也算是先生对他的美好寄愿了。”
曲蓁轻笑,小兰花也曾与她说过许多关于齐舒的事情,视他为父,言语间尽显濡慕之情。
他们的情谊,恐怕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了。
齐舒闻言只是笑了笑,笑意悠远,声音轻淡:“我想他活着,好好活着。”
他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曲蓁并未看到他眼底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道:“会的,小兰花一定会长命百岁。”
短暂的交谈后,二人心照不宣的没再说话,齐齐望向满盈缺。
齐舒在床边守了会就离开了,厚重的关门声响起,曲蓁看了眼安然入睡满盈缺,无声的笑了笑。
小兰花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清楚,随着约定的日子逼近,他每天都很紧张,她特意在汤药里加了些促进睡眠的药材,能让他安枕入睡,免得忧虑太重伤了心神。
曲蓁收拾后关门离开,容瑾笙照例在庭院中等她,二人一道回了客苑。
“晏峥和谢涵已经离开了。”
他们刚坐下,曲弈就阔步进了厅堂,还带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容瑾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不久前,连夜离开的。”
谢涵诊治满盈缺失败后,曲弈就开始留意着那边的动静,初时晏峥还好心情的在谷中四处溜达,一副闲云野鹤,云淡风轻的模样,直到今日下午去拜见谷主,不知说什么,直接带着谢涵出谷离去。
以晏峥的性格,不该就这么放弃才是!
事出蹊跷,他特意来找二人商议。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曲蓁看着曲弈,略一思忖,缓声问道。
“汴京!他们直接租船顺着江河北上了。”
曲弈想也不想的答道。
走水路回汴京是最为快捷的路,他们本来也是打算找到赤蛇胆为容瑾笙解毒后,就水路回京,唯有这样才赶得上太后的寿诞。
“不对!”
曲蓁轻轻摇头,“以我对晏峥的观察来看,他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他性情明快,做事干脆利落,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所以想试探我们的来意就半夜闯入我院中,行礼,谈吐等皆无视规矩礼仪。”
“他外表强横富有掌控欲,这一点从他与我‘商量’送他生辰礼时就看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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