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神色挣扎,他自然清楚小兰花身体负担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耽搁,但曲蓁提出的方案实在太骇人了!
他从来没听说过开膛之后还有人能活着的!
他不敢赌啊!
所有人静悄悄的等待着满意的答案,满盈缺手攥紧了袖子,垂眸沉思了许久,终于有了决定。
他慢慢的抬起头,一字一顿的道:“我、答、应!”
“你胡说什么!”满意吓得魂飞魄散,蓦地回头瞪他,“满盈缺你个臭小子,还不快给我闭嘴!你是长大了能耐了,还准备当家做主了是不是!”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爷爷。”满盈缺扶腰站起身,绵软的目光像是蒙上了一层坚冰,冷硬而执着,“我要试试!”
他受够了一年到头都像个残废似的躺在床上哪儿去不了,受够了周围人看他或是怜悯或是讥嘲的目光,受够了……让爷爷痛心难过,唉声叹气的自己!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活着,没有希望的活着。
“你,你个臭小子,是想气死我吗?”满意喘着粗气呵斥道。
往日这孙儿乖巧听话,从不会与他争辩,偶尔犯了错也会立马服软,但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不肯退半步。
“孙儿不孝。”
满盈缺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家爷爷的脸,强忍着泪意说道。
曲姐姐一直在为他努力着,他又怎么能做个缩头乌龟?成也好,败也好,他谁都不怨恨,只想真正为自己的人生做一回主。
“好,好的很,我是管不了你了,你爱干嘛干嘛去,我不管了!”
满意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话,扭头冲出了房门。
“哎?老家伙你等等我,跑那么快做什么!”古青旸高喊了句,快步追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将画儿一道拿走。
两人前后脚出了竹楼,满意脚步蓦地顿住,满面的愤怒早已消弭,忧心忡忡的看着三楼的方向,古青旸追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气喘吁吁的骂道:“你看你,还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早就有了决定,还非要骂小兰花一顿,你瞧着就不心疼?指不定那孩子这会怎么哭呢!”
“那臭丫头说的对,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哪怕什么开膛手术有违常理,我也不得不赌一回!赌的要是我的命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那是小兰花的命啊!”
满意说着又红了眼,他怎么能下得了那样残忍的决定。
“你呀,就是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即便是治好了病,待你驾鹤西去,他那绵软的性子怎么撑起药谷?还不得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古青旸摸着手里的画卷,激荡的心情至今难以平复,能让宸王毫无保留信任的人,能画出这样惊世之作的人,定不是寻常人。
小兰花再耗下去也不过是痛苦的等死,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让她试试。
她,或许真能创造一个奇迹呢?
“只要她能治好小兰花,以后她就是我祖宗,我把她……”
满意经历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痛下决心,就要赌誓,听得古青旸猛翻白眼,连忙截住他的话:“得得得,你可别胡说了,人家姑娘不过十几岁,被你三言两语说成了老妖怪,谁要当你祖宗?”
他一把拉着满意往出走去,“你今儿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快回去歇着吧,我也赶紧回去研究研究这副图,这可是个宝贝……”
话音渐远,不留余音。
曲蓁阖上窗户,转身对满盈缺笑道:“看吧,我就说谷主不会真的恼你,这下放心了?”
满盈缺眼眶通红,显然刚哭过,有些不好意思的拧了拧腰带,声若蚊蝇的应了声:“嗯。”
她不禁莞尔,和容瑾笙相视一笑,满盈缺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怯怯的问道:“曲姐姐,我会死吗?”
别看他答应的时候豪气干云,回过神来想想就觉得冷汗直冒,那是要拿刀把他的肚子划开啊……
曲蓁清冷的容颜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和暖,声音坚定:“有我在,不会!”
她不是擅长言辞的人,说不来什么安抚激励的话,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五个字,更加让人心安。
满盈缺松了手指,仰面笑看着她,“嗯,我相信姐姐。”
容瑾笙在旁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眼底暖意融融,阳光透过明窗落在他身上,为他整个人渡了层金边,玉面具净透无暇,衬得他肌肤如雪,翩然若仙。
没有无关紧要之人的干扰,曲蓁全权接过了满盈缺的治疗,在满意的默许下,内谷所有医者退出竹楼,不得随意踏入半步。
竹楼,俨然成为了药谷的禁地,除了满意,古青旸等人,就只有容瑾笙能进。
曲蓁每日都在竹楼中呆到半夜,设法为满盈缺补足身体的亏空,但近两日她总有种被人盯梢的感觉。
这夜,她刚施完针,等满盈缺喝了药熟睡,收拾东西的时候,那森凉的感觉又在脊背爬开,瞬间令她打了个寒颤!
“谁?”
她蓦地回头向窗外望去,厉喝道。
窗外树影微摇,月色朦胧,不见人影。
夜风拂过,吹着她被冷汗浸透的衣衫,凉意渗骨,曲蓁伫立在原地,缓缓的攥紧了拳头,神色变幻莫测。
这竹楼有人暗中守护,按理来说没人能悄无声息的靠近才是,可她被窥视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毛骨悚然。
要么就是她过度紧张,草木皆兵,要么就是真有人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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