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抬眸,眸光清冷而睿智,她戏谑的勾了勾唇角,“故事编的不错。”
“姑娘觉得奴在撒谎?”莺哥儿眼底划过抹忌惮,费力的抬起头直视着曲蓁,冷道:“据说姑娘可以看穿人心,原来传闻中也不能尽信,奴所说的句句属实。”
她对于莺哥儿的质疑不以为意,点头附和,“嗯,我知道你说的句句属实。”
啊?
众人彻底听懵了,莺哥说的句句属实,那岂不是说明莺哥儿就是真凶?那为什么她又说莺哥儿编故事?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容瑾笙慵懒的靠着椅背,羊脂玉般的纤长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轻点着,仔细回想着莺哥儿刚才说的话。
须臾,他手猛地顿住,看向曲蓁,薄唇溢出一声轻笑,原来,是这样!
“主子,你又懂了?”暮霖不经意瞥见那笑意,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问道。
他寻思着自己智商也不低啊,怎么到了这时候就跟傻子似的?
“你再好好想想他说的收买赖嬷嬷的部分。”
容瑾笙提点了句,并未说透,暮霖抱着剑低头苦思,收买赖嬷嬷?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啊!
没有阿!
他深吸了口气,算了算了,想太多容易折寿,长着嘴不就是拿来问的?
“姑娘,你就别吊人胃口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话落,容瑾笙不禁失笑,这声音,当真是充满了怨念和委屈啊!
想想也是,世间如她这般聪慧的女子能有几人,就连暮霖那般骄傲的性子,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折服。
可想而知,当她走进汴京,登上三洲的舞台,将会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绝代风华下,他最先遇上她,真好。
曲蓁能感受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轻淡如风,又炽烈如火,她只能故作没有察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是因为他略去了部分真相,比如收买赖嬷嬷一事。”
“说谎并不仅限于捏造事实,隐瞒真相也是说谎,且后者比前者的抓谎难度要高,他选择隐瞒真相,略去了部分事实来误导我们,但刚才所言的确都是真话。”
她环顾一周,冷静的引导着他们将注意力拉回了莺哥儿讲述案发经过的时候,气氛紧张而肃然,整个大堂只剩下她清冷如幽泉的声音。
“你们仔细回想下,他当时是怎么叙述收买赖嬷嬷一事的,他说‘我知道郡主有睡前喝酸梅汤的习惯,于是买通了赖嬷嬷’,买通赖嬷嬷是真的,但究竟是谁买通赖嬷嬷,怎么买通,前因后果是什么,他可有说清楚?”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是啊,他这就是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他说自己知道郡主有睡前喝酸梅汤的习惯,紧接着说买通了赖嬷嬷,正常来说都会以为是他买通了赖嬷嬷。
但关于其中的细节,他一句带过,没敢多说,是因为忌惮曲姑娘。
好深沉的心机!
见众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曲蓁转向莺哥儿,“你说的这些看似合乎情理,但漏掉了一点。”
莺哥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咬牙没有接话。
她道:“若真是你偷了南珠去收买赖嬷嬷,那岂不是与你的作案目的相矛盾?你说是为了替香侧妃扫清障碍才谋害郡主,却又偷用她的物件收买赖嬷嬷,就没想过哪日东窗事发,这南珠可就是香侧妃谋害郡主的铁证!”
她语调不疾不徐,足以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
莺哥儿眼底难掩惊色,他这番说辞自认为经得起推敲,没想到被她三言两语就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这一点,他没办法解释!
收买赖嬷嬷的确是侧妃自己出面的,多说的多错,他骗不过眼前这姑娘。
“奴不说,是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郡主被奴害死,奴愿意以死谢罪,只恳请姑娘看在我妹妹身怀有孕的份上,不要牵累她。”
沉默良久,莺哥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额头与地砖相撞,发出“嗵”的一声。
曲蓁抿唇,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执意要替香侧妃顶罪吗?
“值得吗?”
她问。
莺哥浑身骤颤,身子像是被拉满弦的弓高度紧绷着,心底哀戚而苍凉,他清楚她问的是什么,替香侧妃顶罪,值得吗?
这位曲姑娘早知香侧妃才是真凶,与他耗这么久的时间,就是想要他反口指认香侧妃;,他说白了不过是个帮凶,罪不至死。
可他,不能!
他坚定的道:“值得!她是奴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曲蓁无奈的摇摇头,瞥了眼香侧妃,狐疑道:“你真能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如她所言,这玉佩是她从小就戴在身上的,应当是万分珍惜,可她为何要藏在妆奁盒的夹层里?”
“她到底什么时候知晓你的身份,你心知肚明,刚才你一力揽下所有罪责,她可有为你担忧,为你求情?还是只顾着自己?”
曲蓁的话字字句句都犹如利刃狠狠的刺入莺哥儿的心,谁都怕死,他也怕,可为了她,他可以豁出性命!
因为他是兄长!
他知道这位曲姑娘是在离间他们的关系,但依旧有所动摇,因为没人比他清楚,她说的都是真的!
香儿不在意他的死活,只在意她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姑娘是个好人,想必能体谅奴为人长兄的心意,还请成全,劝说王爷赐奴一死。”
莺哥儿心如死灰的道,时至如今,他一意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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