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后院是三间瓦房,父女俩分别住在正北和东面的屋子,西边的空着,被收拾出来供容瑾笙休养。
院内院外,黑云骑层层把守。
曲蓁进屋的时候,容瑾笙正端坐在轮椅上,手持竹简,借着烛光仔细阅览着。
那少年冷着脸抱剑蜷在旁边的椅子上,盯着窗外的海棠树发呆。
“王爷,我有话想说,可否一叙?”
曲蓁声音平静的近乎冷漠。
容瑾笙闻言,放下手边的竹简,轻声道。
“棠越,他们近日疏于练功,你去帮公子仔细调教下。”
“哦。”棠越从椅子上滑下,看了眼曲蓁,哼了声,走出了房门。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讨饶和惨叫的声音,好不热闹。
“姑娘请坐。”
容瑾笙薄唇轻抿了下,似有笑意,转动轮椅面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光的银辉铺洒在他的玉面具上,衬得那双眸子更加清幽。
在曲蓁打量他的同时,容瑾笙也在观察她,她的确与那些高门贵女是不同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骨子里透着傲气,眼中浸着风霜。
她敢豁出性命为别人叫屈洗冤,敢剖腹取子,敢大闹公堂,敢拿他的性命威胁暮霖,敢为天下人所不敢为,一身傲骨,满腹才华,在这笋溪县当真是辱没了。
“不知姑娘想说什么?”他问。
曲蓁抬眸,“我是来跟王爷谈个条件。”
爹爹枉死,真凶逍遥法外,她纵然有一身断案的本领,也无法大海捞针。
唯今之计,只有宸王。
以他的身份地位,若肯助她,此事尚有可能。
至于师傅那边,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惊动,替父报仇,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本王洗耳恭听。”容瑾笙微微颔首,浅笑从容。
“我希望王爷能助我追查杀害我爹的凶手,作为交换条件,在此期间,我愿为王爷所用。”
她断定容瑾笙不会拒绝这样的条件,毕竟,他处境危险,需要她的助力。
“本王若不答应,姑娘会拒绝为本王解毒?”
容瑾笙浅笑着看她,声音温柔。
“不会,解毒的事,我既应下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他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但不是唯一的选择。
容瑾笙眼中笑意渐浓,他果然没有看错她,她是个心高气傲的,明明可以利用为他解毒一事做文章,却为了心中的原则,选了另一条艰难的路。
“姑娘就不怕,本王假意应允,故意拖延时间,让你替本王办事?”
曲蓁面不改色,“不怕。”
“为何?”
容瑾笙诧异于她肯定的语气,她就这么轻信旁人?
“因为不屑。”
她这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他是真正的君子,雅量宽宏,净若璧玉,做事自有原则。
闻言,容瑾笙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后,不由得轻笑。
赞誉吹捧的话他听得太多了,但她是唯一一个说这话让他不觉虚伪的人。
“好,此事本王应下了。”
曲蓁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轻轻点头,“三日,待我处理好爹爹的身后事,就随你离开,六绝散的解药还缺了几味药材,须等些时日。”
说罢她转身出门,动作之干脆利落,令他有些愣神。
须臾,他重新拿起竹简阅览,昏暗的光影下,他唇角微挑,融了一室的烛光。
院中与棠越过招的暮霖分神留意着屋内的动静,见曲蓁出来,劈开棠越迎面而来的一拳,揪住他的胳膊,“好好好,你赢了,夜已经深了,你还不赶紧督促主子歇息?”
棠越皱眉想了下,是这个道理,撤了招式,扫了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黑云骑,哼道:“过几日再检查你们的功夫,没长进的就等着挨揍吧。”
目送他进了屋,暮霖看着鼻青脸肿的弟兄,心中叹了口气,“还不赶紧起来收拾?人家以一敌众把你们打成这样,说出去不叫人笑话!”
黑云骑的人互相搀扶着起身,不敢吭声,心中嘀咕:那小子的武功是王爷亲自教的,放眼大盛,有几个人打得过?
暮霖却不管他们心里的小九九,见曲蓁往后院而去,跟了过去。
看守的黑云骑是认识曲蓁的,见她也没阻拦,直接放行。
后院的角落里,留下的三个活口被绑在一起,手脚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浑身是伤,看来没少受折腾。
“曲姑娘,你来这儿作什么?”
暮霖到了跟前,众人抱拳见礼,他看向曲蓁。
“审讯!”
曲蓁言简意赅。
黑云骑众人面面相觑,是他们听错了吗?他们这么些人用尽了手段都没能撬开他们的嘴,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问的出来?
“我承认你医术过人,在验尸上也有自己独特的门路,可这审讯不是女子能干的活,还是让他们来吧。”
他没瞧不起她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刑讯逼供太过血腥,姑娘家家的少沾染的好。
曲蓁瞥了他一眼,定定的道:“验尸也不是女子能干的活。”
她不也干了?
暮霖想起公堂上那幕,一时哑然。
旁边的黑云骑忍着笑,这还是第一次见统领在人面前连连吃瘪,这姑娘好大的本事!
曲蓁绕着那三人转了圈,忽然问道:“还有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吗?搬来一具。”
“有。”
黑云骑的人看了下暮霖,暮霖点头,她既然想试试,就那试试,好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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