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挺谨慎，可有时候还是难免发发牢骚，结果被一个同室的给告发了，这个坏蛋还把我日记本偷走上交了。当时运动**已经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写什么太出格的，可农场书记为了息事宁人，把我关牛棚了，让我自我反醒三天。”高月陷入了回忆之中。
“关牛棚也没什么了不起，还不用干活呢！可关键是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这我哪受得了哇！我平时天天吃鸡蛋，伙食标准高着呢，谁都比不上？”
高月扬着手，一付满不在乎，又忿忿不平的样子，周雨薇看着妈妈，又咯咯笑了起来。
高月继续不平：“牛棚臭气熏天，我是又冷又饿，可人人都跟躲瘟疫似的躲着我，那些平时缠着我的臭小子，一个个嘴里说得比蜜还甜，可到了真格的时候，没一个给我送饭的。直到天黑，我都快饿死了，你爸端着一只不知在哪炖的鸡，跟做贼似的来了。”
“我爸又偷鸡了？”周雨薇再度打断问。
“嗯，可不是。”高月正讲在兴头上，随便回了句又道，“他站在外边，一个劲敲窗子。我还个大姑娘呢，心里挺害怕的，半天才敢吭声。我说你是谁？想干嘛？你爸说，我是老周，周建康，来给你送吃的。我当时和你爸就是认识，话都没说过几句，所以没反应过来。周建康谁呀？怎么听着挺耳熟？
“他在外面好顿解释，我终于想起来了，就说，谢谢你周大哥，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连累你，你赶紧走吧。你爸说，哪那么多废话，你吃了几百个鸡蛋，都是我偷的！”
周雨薇噗地笑了，扒在妈妈肩头，为父母浪漫的爱情而开心和陶醉。
说到初恋的往事，高月脸上也花开般幸福，皱纹里都充满了笑意：“听他这一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整只鸡都让我给吃了。你爸一直在外边等着，我吃完后，又把盆和骨头给他递了出去。你爸还说呢，我都好几个月没沾腥了，你怎么不给我留点？”
周雨薇忍不住伏在妈妈怀里，娇笑不止；高月轻叹一声，开心地抱住女儿。客厅的灯光柔柔地照着，窗外的星星闪着眼睛，似都沉浸两母女的幸福中。
周雨薇笑完，乖巧地望着妈妈。高月把女儿搂在怀里，继续说道：“这样，你爸给我送了三天饭，都是好吃的，我都不想出去了。我放出后，你爸偷偷把我约了出去，直接就说让我嫁给他。我那前二十刚出头，正好时候，你爸虽然还挺英俊的，可是比我大了好多岁，这我哪能干哪！”
“我爸怎么老了，多有风度啊！”周雨薇推了妈妈一把，为爸爸鸣不平。
“傻丫头，你爸就是那种类型，年轻时显得老，岁数大了才显得年轻！”高月白了女儿一眼，仿佛还在为当年的事而忿忿然。
周雨薇调皮一笑，没再多话。
高月说累了，喝了口茶：“然后你爸开始耍赖了，跟我说什么，那些鸡蛋和好东西都是我给以后的媳妇吃的，你要不同意，就得全还给我。我说周大哥你这不是逼我吗？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他又说，我不管，要么你嫁给我，要么把东西还给我。
“我也不是吃素的，把心一横，就说你要人没有，要东西也没有，就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你爸说，那好，我这就去找书记自首，就说鸡蛋和东西都是我偷的，都让你吃了，咱俩一起挨批斗吧！说完他真去了，我傻眼了，急忙追了上去，在书记门口把他逮住了。就这样，我给你爸逼得没法子，就答应他了，你说他是不是个无赖？”
周雨薇在妈妈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高月讲完了，把女儿扶起：“雨薇，你既然喜欢那个李若禹，就跟他好好处，妈也不讲究什么门第观念的，只要他一心一意对你好就行了。爱情这东西，不能瞻前顾后，各方面条件只要不是差太多，就随着性子，喜欢就上，他愿意疯就陪他疯，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时代不同，你犹犹豫豫的，说不定哪天让人抢跑了！”
周雨薇缩了缩脖子，对妈妈道：“那……我就听你的，可是妈，李若禹他身边也不止有我一个女孩。”
高月不禁纳闷：“雨薇，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那个李若禹是个花花公子？要这样怎么能行？”
“妈，这都怪我，一直没跟您说！”周雨薇委屈道，“这都是我作茧自缚，其实李若禹的身边每一个女孩都很优秀，可是我还是像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他了，我知道他不能娶我，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离开他。”
“这怎么能行呢，你爸也不会同意的，这叫二姐你知道不，你这不掩耳盗铃吗？”高月简直想不通了，女儿这么优秀，怎么就能给人做小呢。
周雨薇幽怨地道：“妈，我这辈子就只能爱上李若禹一个男人了，真的，我不想去随便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看看玉柔姐吧，最终怎么样？还不是离婚了。妈，你觉得呢？”
高月摇了摇头：“唉，女儿啊，妈也不想强逼你，只是你爸那一关可不好过啊！”
周雨薇不吭声了。高月打了个呵欠，把杯中茶喝掉，推开她道：“妈困了，该去睡觉了，你的事自己慢慢想吧。时代不同了，妈不干涉你。”说完向房间走去。
周雨薇跪坐在沙发上，望着妈妈的背影，忽然问道：“妈，爸是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还行吧，也就是家里的事儿。”高月回过身，摊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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