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7万年前,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的某个地方,有一群“智人”开始初具规模地对这个世界产生疑问,逐渐形成一场认知的革命,就此奠定我们人类历史和文明的基础。
因为在那年,我们每天除了快乐地奔跑在原野上,还第一次开始对世间万物发问,这些问题简单粗暴,却在我们的内心轰鸣作响,振聋发聩。
那年我们第一次问自己:“如何才能更容易地生存?”
于是我们有了第一批在这个世界上赖以生存的粗劣工具,是这些东西让我们有能力对抗强于自身许多倍的生物。
1200年前,我们保持着这份对世间万物的疑问,把焦点放在“如何才能更好地生活”这个问题上。
于是有了一场农业革命,我们不再依靠运气和勇气觅食,改变了我们朝不保夕与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一群野人好不容易撑到500年前,不管那年五行山下是不是压着孙悟空,但至少大家都穿上了衣服,不忘初心,我们仍带着这份对世间万物的长年累月的疑问,第一次尝试着思考:“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我可以改变它吗?”
于是一场科学革命悄然来临,我们开始探索这个世界,找寻其中的规律;我们尽量解释一切和深入了解世间万物。
从哥白尼到哥伦布,从星辰至大海,从牛顿到爱迪生,从苹果树下至屋檐下,正是先贤们的疑问生生不息,不绝于耳,才让我们从专注于低头觅食中渐渐抬起头来去仰望星空。
/二/
所以我幻想第一次人文的产生应该是在远古时候的某个夜晚,那一天繁星布满夜空,照亮了世界的某个角落,那里坐着某位人类的先人,他告别一天的疲惫,第一次放松警惕,忘记了可能随时被野兽袭击,忘记了可能随时被危险物种扑倒、咬破喉咙的危险,开始静静地欣赏这一片草木星空。
他被这番壮丽景色吸引,双目凝望天空,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也许对此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疑问:“云彩霞光处,真的就是天空的尽头吗?”
星空不言,草木不语,但一颗种子就此埋下。
他或许把这个问题分享了出去,分享给了身边的人类;他也可能百思不得其解,将这些问题就此代代相传下去。
所以,当佛陀向世人伸出手指指向月亮的时候,当苏格拉底喝下毒酒结束了爱讨论与辩证的一生的时候,当东方的孔子开始与两个小儿辩日的时候,当达·芬奇记录下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时候,当马丁·路德·金振臂高呼“我有一个梦想”的时候,当王小波在二十一岁想变成天上忽明忽暗的云的时候,人文轻轻地来,把天空堆满云彩。
如果说科学让我们发掘伟大,那么人文便时时刻刻提点着我们的渺小。
如果说科学延伸人类的极限,那么人文则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人类的脆弱。
/三/
所以有时候我个人羞涩地认为,科学家和写作者,本质是殊途同归的。
这两者中优秀的那一部分,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却仍然像懵懂无知的人类祖先,小心翼翼地环视着这一切,然后诚恳地向这个世间的万物发问,并且得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比如,爱是什么?
“莱斯特小姐,有些人觉得爱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和一堆孩子,或许爱就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梦想是什么?
“一个不成熟的人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轰轰烈烈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人愿意为了某个理由而谦恭地活下去。”
希望是什么?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独立的人格是什么?
“只要你是天鹅蛋,就是生在养鸡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男人是什么?
“我在女人面前经常失败,就是由于我太爱她们了。”
女人是什么?
“和女性争辩是不明智的,无论这个女性是不是明智。”
包容是什么?
“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
生而为人,如果我们比其他物种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优势的话,我想就是心中发出疑问的能力。
是它们促使我们打破一个又一个壁垒,推倒一面又一面困住我们的墙。
所以当写作者失去它们时,便是写作者沦为打字员的时刻。
当人群失去它们,人群便是一群训练有素、听候差遣的动物。
/四/
最后我想用一个小朋友的疑问来结束这篇后记。
很多年前,我还在上高中,一个不到十岁的小朋友拿着几个奥特曼的模型玩具问我:“世界上真的有奥特曼吗?”
多年后回想起来,这也许是在他心中轰鸣作响、振聋发聩的疑问,也是他对世间万物的一次试探。
那年我只是出于无聊,斩钉截铁地点点头,说有,还为此编了一堆“我是如何偶遇奥特曼”的故事讲给他听。
今天回想起来,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一个小小的光辉时刻。
因为在真相和独立人格之间,我选择让他保留自己那一份独立人格,让他相信他所喜欢的,不抹杀他的趣味之心。毕竟真相自会有时间和人带给他。
而在现实和独立人格之间,我依然选择独立人格。
这条街的尽头,会不会有一座伟岸的城堡,那条街上有没有住着一位洞察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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