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刚收了麦子,你看这村里有哪家是像我们一样,这个时候就需要去地里挖野菜为生的?”
何翠花脸色不好看,强辩道:“村里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挖个野菜吃而已,有什么好奇怪?”
“遇上那年成不好的,野菜都没得挖呢。小孩子家家,真是没见识,吃不得苦。要你有何用?”
“是吗?”
何大妮被她反复无常的态度气笑了,“我昨天还看到赵永兰上街去割了一挂肉回家吃呢!听说赵婶子在沈家帮工,一天有二十多个铜板呢!”
“什么?”何翠花尖叫一声,碗都差点没拿稳,抓着闺女的胳膊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赵猎户那木愣子媳妇能一天赚二十多个铜板?”
何大妮又是羡慕又是酸气道:“怎么不是真的?现在村里都传疯了,不知道多羡慕赵婶子呢!好些人家都打了主意要去沈家走走门路,看能不能也混个伙计干呢!”
“都怪你跟弟弟除那个馊主意,要不是你们出那个馊主意,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去沈家做工。现在倒好,连问都不好意思上门去问一句。”
何翠花心里像火烧一样。赵猎户那木愣子媳妇哪里比得上她会做事?要是没有她们算计沈家三丫头亲事那事儿,是不是这好伙计就落到她手上了?
她心里头也有些懊悔,那天不该那么冲动行事。即便是想和沈家结亲,也应该像村里头那些人家一样,慢慢想办法,不该一下就把关系搞的那么僵。
但当着女儿的面,她却不能就这么承认错了,她虎着脸道:“怪我跟你弟弟?”
“你弟弟刚开始出主意,让你到谢家铺子去做工,嫁给谢家那病秧子当小的时候,你不是乐意的很吗?”
“现在事情没办成,就怪我和你弟弟?”
“我看你就是看中了谢家那病秧子,现在看去不成谢家了,反倒过来埋怨我们。”
何大妮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恨不能抱头痛哭一场。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对!我就是想嫁给谢家那病秧子又怎么样?谁叫你们当初没有眼光?要是早早将我嫁给了那病秧子,说不定现在跟着去享福的就是你们了。哪里轮得到沈家四房那个软面条?”
听了女儿的话何翠花心里更痛了。
她现在不光是比不上赵家那木楞子,就连沈家那被沈老太太欺负得死死的软面条她都比不过。这不是要气死她是要怎么?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输,“去,去把你弟弟找回来。我有话跟他说。”
何大妮诧异,“找弟弟做什么?你又要憋什么坏招?”
“死丫头,有你这么说你老娘的吗?你再不听话,老娘撕烂你的嘴。”何翠花猛的一拍床沿,怒骂道。
何大妮平日里哪敢跟何翠花犟嘴?今儿也不过是眼看嫁给心上人无望,又被赵永兰刺激了,才跟何翠花斗气多说了几句。
现在看到她娘发怒,哪里还敢再说,红着眼睛走了。
何大妮走了之后,何翠花这才端起一碗野菜糊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不能再这么躺在床上了,她得好起来。
她就不信,她比不过沈家那软面条命好就算了,连赵家那木楞子也比不过。只不过她才刚吃了两口,就被何大妮撕裂的声音打断了。
“娘!娘……”何大妮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你去看看弟弟吧!他……他疯了!”
何翠花先是吃了一惊,继而不信道:“我儿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疯了?”
“死丫头,你再乱说,信不信我像沈家那老太婆一样卖了你?”
何大妮颤声道:“娘,我真的没有骗你,不信你去看看。弟弟他把自己抓得浑身都是血,正在地上打滚呢!”
何翠花看她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再淡定不下去了。难道是真的?
她的儿啊!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这时候她哪还顾得生病,火急火燎的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倒是何大妮还有些不适应她娘突然间就从一个病怏怏,吃饭都要人端到床前去的老太太变成了一个生龙活虎的人。
何翠花一路跑出去,正遇见在河里滚了一圈,浑身上下抓得稀巴烂的何狗儿。
何翠花肝胆俱裂,“嗷”一声哭了出来,“狗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娘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啊?”
何狗儿听到何翠花的声音,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摸索着爬了过来,“娘!你救救我!”
“娘……我受不了,求求你,拿刀杀了我吧!”
“给儿子一个痛快!”
何翠花险些晕死了过去,一把抱住何狗儿道:“儿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可是娘的命根子啊!你要是死了,你让娘怎么活啊?”
何狗儿挣脱了她的怀抱,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脸和身子道:“可是……我真的受不了啊!”
看到何狗儿三两爪子下去,脸上骨头都要被他抓了出来,何翠花只恨不得能代儿受过。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道:“快告诉娘,你这是怎么了?”
“是沈家那个小贱人,他……他害的我。”何狗儿双目血红,恨不能一刀宰了沈芳秋。
何翠花忍着头晕目眩,一把抓起地上的何狗儿道:“走,找她们去。”
何狗儿现在哪里走得动路,只想有人一刀了结了自己,让他不要再受这皮肉之苦。何翠花也不过是拼着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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