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
没别的,就是倒霉。
——这是所有人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的第一想法。会试时的号房分布,是按照抽签随即分配的。旁人能够做手脚的机会很小。
因而这三位才子更显运气不佳。
尤其在得知牛远道与蒋奕文回家后,都卧床一病不起。两家人都焦急不已,各自请了大夫入府,去药房抓了好几回药后,众人更是扼腕个不停。
三大才子的运气太坏了。
往年不是没有成绩非常出众的才子,因分到了不好的号房,不得不三年后再来一回的。
可今科三位才子都分到了不好的号房,就只能让人说句稀奇了。
“哎,牛公子真的是太倒霉了。上次在江南秋闱时,我是坐过臭号的。那个味道叫一个难受。不到两天我就被熏得头晕眼花,别说拿笔答题了,坐着都坐不稳了。等到考试结束后,我也和牛公子一样,是直接被家里人抬出去的。结果我那一科不出意料地名落孙山了,不得不又考了一次。”
“席号,我也是坐过的,是真的冷。尤其是遇上了起风的晚上,手都要被冻僵了。蒋公子估计本就身体不好,在这位置被吹上三天,也难怪会病了。”
“所以说会试真的还要看运气。牛公子与蒋公子一回家就病倒了,估计在考场里状态也不好,答不出自己平日的水平。”
“相对下来,竟只有薛公子的运气稍好些,分到了一个小号,虽动作憋屈一点,却是能安安稳稳地答题了。”
“今科三大才子都精彩艳艳,文采精华令人简直叹服,各有一批坚定的支持者。赌桌里的赔率都陷入了焦灼。我还以为会有一场极激烈的状元之争,谁知竟出了这等意外,那今科的状元之位究竟会落入谁的手里?”
“在这等劣势条件下,三位才子都能发挥自己水平吗?”
“赌局的悬念越来越大了。”
“放榜之日,贡院门口估计有好戏看了。”
……
……
种种言论令这一消息传得更广,亦令此次的会试结果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
尽管深处舆论旋涡中,蒋奕文、牛远道、薛青却都只摆出了养伤架势,并未对今科遭遇发表一丝看法。
这或是淡然或是认命的态度,令众人不知不觉中对三人都高看了一眼。
面对命运的捉弄,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淡然的。
……
而此时。
大长公主府。
求索楼。
坐在一个紫藤摇椅里,闲闲翻着一本艰涩史书的郑兰淳,忽然停住了动作,狐疑地望着湖墨。
“你说三大才子都没分到好的号房?尤其是蒋兄与牛公子,一个分到了席号一个分到了臭号,现在一出贡院人就已经病倒了?”
湖墨着急地直跺脚道:“是啊,蒋公子也实在太倒霉了。贡院里六百多个号房呢,席号也才几十个而已,他竟好巧不巧就分到了一个。听说这几天蒋家来来往往的都是大夫,一个个出门时神情都很凝重。蒋公子不会病得很重吧?蒋公子今科可是奔着状元去的,这次因为席号都弄得生病了,昏昏沉沉之下还能答好试卷吗?”
“小姐,您要不要现在去安慰他?”
郑兰淳却只面露狐疑。
蒋奕文运气不好被分到席号,这找人随意一打听便能得知,是随便做不得假的。
但是蒋奕文真的病了吗?
她与蒋奕文书信往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二人在书信里各自引为知己,几乎是无话不谈。
所以她记得蒋奕文曾说过,他虽然身体有疾不利于行走,却多年不辍习武,已十年百病不侵了。
他会因吹上些冷风,便生上一场大病吗?
再者蒋家二房一向与东山女神医交好。若蒋奕文真的生病了,会不去找女神医,只请些街面上的寻常大夫吗?
“既然科举都已结束了,信还是要写的。”郑兰淳啪地一声合上了书页,勾起了一个冷笑,“去给我取纸笔来,我要给蒋兄写封信问情况。”
一个小丫鬟忙去取了纸笔。
“另外……”郑兰淳淡淡吩咐道,“给我多准备一些人手,等春闱放榜那天,我要亲自去看榜。”
蒋奕文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聪明人。
三大才子皆倒霉分到劣号房,或许并非完全巧合。如今他既然装出了生病态,便自然有他的用意。
她带些人过去壮声势,或许会有着大用。
·
与此同时。
平阳侯府。
蒋奕武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那一条巷子里居民不少。当时事发时,就有不少百姓目睹了全程。等蒋奕文的马车离开后,这些人不敢耽搁,忙去给蒋奕武和车夫请了大夫。
在蒋奕武说出身份后,又有人来平阳侯府找了人。
太夫人忙派人将蒋奕武接了回来。
然后她老人家就被气疯了。
五福堂。
太夫人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都绑着白布,胳膊打着石膏,陷入昏迷中的蒋奕武,气得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混账东西?”
“武哥儿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平时负责保护他的侍卫呢?他们怎么会让武哥儿弄成这样?他们还在拿蒋家的银两吃蒋家的饭呢,一个个就敢把武哥儿弄成这样了,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吗?”
在太夫人的愤怒骂声中,众人皆战战兢兢地垂头,只把自己当做哑巴,不敢多说一句话。
侍卫求助地看向蒋明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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