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妈妈。”
蒋明娇目光冷冷落在玉妈妈屁*股下的椅子上。
无论玉妈妈在府中多有面子,多受太夫人重用。
她都是主。
玉妈妈是仆。
奴仆遇上了主人都是要行礼的。
玉妈妈坐着不动,算是十分怠慢了。
玉妈妈看懂了蒋明娇眼神,身形岿然不动,还慢吞吞地道:“二小姐,对不住了。我这年纪大了,腿脚就一直不好,最近风湿又犯了,那是动一动就疼得厉害。太夫人怜悯老身辛苦特许了我不用行礼的,我就托个大不起身了。”
她当然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下蒋明娇的面子。
这是太夫人的授意。
跟了太夫人许多年,玉妈妈自诩是了解太夫人脾性的。
为了保证自己在府中独尊地位,太夫人最讲究制衡之术。以前二房是正经侯夫人,她就再三抬举三房让其管家,达到两房间势力的微妙平衡。
现在二老爷是平阳侯,二夫人又管家,二房势力就太大了。
二房稳稳在府中一家独大无敌手,人人都去巴结二房了,哪还有太夫人什么事。
权力欲极大的太夫人怎能容忍。
所以她要派人来扇二房一个耳光。
让阖府的人知道,这府里最大的主人依旧是太夫人。
二夫人是太夫人亲外甥女,自然不好对其动手。
二房嫡出二小姐就是最好人选了。
蒋明娇哦了一声,牵着蒋明妙在上首坐下,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这样,玉妈妈身体不好,还要伺候祖母,这些年可真是辛苦了。”
玉妈妈只是笑:“奴婢多谢二小姐体谅了。”
蒋明娇摸着小白脑袋,淡淡一挑眉:“不知玉妈妈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她穿着半旧褚红色襦裙,披着藕粉色绣桃花的斗篷,领口一圈滚着雪白兔毛,青丝梳成坠马髻,垂下些许青稠般发丝,雪白娇嫩面庞衬得更为明艳。
她娴静地坐在上首,垂头哄着蒋明妙。
行动间天然一股雪白贵气。
水洗黑石子般的眸子里,朗阔刚毅的目光又透出了其娇柔外表下,那股洒脱与飒气。
以雪白贵气为皮,以飒飒洒脱为骨,这个女人仿佛天然矛盾又充满魅力。
饶是玉妈妈见多识广,眸光都忍不住闪了闪。
这二小姐真真好看得邪门了。
玉妈妈不想耽搁,说了来娇园的理由:“老夫人前几日在恒源隆订了一套头面,打算寿宴上穿戴。算算日子首饰应该已做好,该派个人取回来了。如今府里二夫人管家走不开,三夫人病了,只能劳烦二小姐走一趟了。”
蒋明娇瞥了眼蒋明妙:“可是小七……”
玉妈妈笑道:“来之前我已经奉老夫人的命令问过二夫人了。二夫人这会儿实在脱不开身,说正好她也要给七小姐打一套太夫人寿宴时穿戴的首饰,左右府里出行总有护卫侍卫保护着,二小姐若是愿意,可带着七小姐一起出去。”
蒋明妙听见自己名字,仰头望着蒋明娇:“姐、姐。”
小白也歪头:“喵。”
蒋明娇黑亮眸子寒芒闪了闪:“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我就带小七走一趟吧。”
玉妈妈见事情顺利完成,不由得大喜。
心里难免有些轻蔑。
一向听人说这府里二小姐如何跋扈鲁莽,是随便欺负不得的,连太夫人都吃过她的亏。
没想到她今儿个这般下其面子,竟如此顺利过关了。
这跋扈的二小姐骨头也不怎么硬嘛?
她起身告辞:“那二小姐,奴婢就回五福堂回老夫人的命了。”
“不着急。”蒋明娇笑眯眯站起身道:“玉姑姑,您的腿脚不好,这娇园到五福堂的一路可不好走。来传我的话,宣我的轿子过来,来几个人亲自把玉妈妈抬到五福堂去,给太夫人回命。”
玉妈妈大惊失色。
在府里乘轿子,那可真真是主子们的特权了。
她一个奴仆纵然再有面子,明面上都不能僭越的。
否则岂不是要被阖府的人指着鼻子骂?
还要抬到五福堂里去,给太夫人回命?
阖府人人都知道太夫人处事严苛最重规矩。
看见自己如此僭越地回五福堂,太夫人是理还是不理?
理,她可是太夫人心腹。罚了也是打太夫人的脸。
不理,太夫人素来严苛的形象可要维持不住了。
二小姐竟是反将了太夫人一军。
二小姐好深的心机。
想清了这道理,玉妈妈哪里敢坐轿子,连忙起身就想跑:“二小姐,奴婢这等身份哪儿坐得轿子,您太抬举了。奴婢、奴婢先走了。”
蒋明娇怎么会让她跑掉。
使了个眼色让刀二在玉妈妈膝盖上,用石子击了一下,让其摔了一跤,又让白术与兰香按住她。
她又一挥手,飞快让人抬来了软轿。
将人强行摁在轿子里,蒋明娇再三命令不许人下来,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走了。
玉姑姑膝盖被打痛了,又下不去轿子,只能被抬着往五福堂过去。
她银牙都快咬碎了,简直欲哭无泪。
二小姐,你太狠了。
当晚蒋明娇听说了太夫人的处置。
——罚玉妈妈半年月俸。
钱还是一回小事,重要的是玉妈妈狠狠丢了一回面子,太夫人无形中吃了一回暗亏。
二人皆是打落牙齿肚里咽,含恨不已。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玉妈妈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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