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阻止二妹妹请民间大夫入府的事,蒋明婉是听说过的。
只是她生性纯善,加上一心扑在给父亲侍疾上,是相信三夫人真是顾忌太夫人身体,才不让民间大夫入府的。
谁知三房图谋的竟是父亲的爵位。
她不解又悲愤道:“娇娇,你是知道的,我们二房这些年待三房还有哪里不够吗?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延请当世鸿儒给二哥做老师,替闲赋在家的三叔谋缺,许多皇上赐下好东西,父亲还特地每次不落地让人送给三叔一份……我们二房能做的都做了,他们怎么、怎么还要产生那么坏的心思……”
望着气得嘴唇发颤的蒋明婉,蒋明娇叹了口气。
这便是好人与坏人的区别了。
好人,道德刻心底,善良为外衣。哪怕被人害了,他们第一反应也是反省自身,仿佛自己做到最好,便可被恶人豁免。
殊不知,在恶人眼里,越是善良便越是好欺负,越是宽容越代表能得寸进尺,越是讲道德越表示能无耻。
二房没有任何对不起三房的地方,但三房就是欲壑难填,想谋夺二房产业。
这事就是说不通,但谁又能和贪婪的野兽讲道理呢?
善良,长出獠牙方能自保。
蒋明娇轻声道:“长姐,你不用为坏人的恶行自责。在三房的人眼里,亲情的重量只怕还比不过一张银票,我们给他的恩义被他们看作是理所应当,自然不会感恩。”
蒋明婉失魂落魄地黯然坐下。
从小她是被父亲用儒家思想教养大的,长大后又学女诫女德,接触的都是温顺善良待人以诚那一套。
她需要时间消化二妹妹的话。
蒋明娇给她倒了杯茶,静静等她缓过来,想通这个道理。
片刻后蒋明婉苦笑:“我这个做姐姐的,到头来还要妹妹安慰了。”
蒋明娇笑笑:“一家人还说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蒋明婉心里微热,担忧地看向蒋明娇:“这些天忙着这些,辛苦吧?”
感受到长姐的关心,蒋明娇心里一暖。
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事都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好她爱的人。
辛苦吗?
当然辛苦。
但她甘之如饴。
望向蒋明娇,蒋明婉咬唇道:“娇娇,你一个人苦苦支撑也太艰难了。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蒋明娇沉吟片刻,疑惑望向蒋明婉:“长姐,你是怎么发现兰香不对的?”
经过易容,兰香身材体貌都与蒋明娇一般无二。白术是她的贴身丫鬟,对她一切喜好习惯都了若指掌。
有白术训练兰香,应该能瞒住大部分人才对。
蒋明婉叹了口气道:“虽然你那丫鬟已经学得很像了。但是气质和一些惯用的表情和小动作,是一时半会很难改变的。比如,你喜欢碧螺春,每次喝到那茶,必然会眯起眼睛,细细品上一息,才会再开口说话。但你那丫鬟却不懂品茶,虽然也装出了喜欢的样子,却和你不同。”
蒋明娇恍然大悟。
这个小动作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自然无法提醒兰香注意。在外人面前还好,在亲近的人面前,自然会轻易就露了馅。
蒋明婉沉思后道:“娇娇,你这一层神医的身份还要持续多久?”
蒋明娇摇头:“不知道。”
在没找出害她真凶前,她不打算轻易透露自己这一张底牌。
蒋明婉认真思索后道:“既然你需要长期用这层身份在外行走,兰香的问题就不能不解决。她现在的样子,只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三叔三婶和祖母。这样吧,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对你还算了解。由我来帮你训练兰香,让她更像你,如何?”
蒋明娇大喜,握住蒋明婉的手:“长姐,太好了。”
蒋明婉替蒋明娇挽起一缕碎发:“自从你那日醒来,说要嫁给威武将军时,长姐就知道你已经长大了。这些天,长姐也想了很多,以你的才智和聪颖,不会囿于这一个小小的宅院。长姐没本事,帮不了你太多。但娇娇你记住,无论你以后成功或是失意,长姐永远会站在你后面。”
蒋明娇心里发热,一把投入了长姐的怀抱里。
父亲如谪仙般高洁,却默默关心她。
长姐性情温婉平和,却愿意支持她闯荡,做她后盾。
她有这样温暖的家人,三生有幸。
轻轻给蒋明娇擦去眼泪,蒋明婉嗔怪道:“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蒋明娇不好意思地一笑。
蒋明婉轻声道:“给我讲讲你这些天是骗到三叔三婶的吧。我刚才听得仍觉得云里雾里的。”
蒋明娇嗯了一声,将给三夫人阻止大夫入府后,给三夫人丫鬟下药害三夫人、救下飘香害了三老爷父子,逼得三夫人至仁心堂负荆请罪,用以面鉴病震慑三老爷父子,再用长寿补天丸利诱之,再为方便行事拔除了三夫人管家权,最后是故意在蒋奕武前表现得心软鲁莽,令其说服三老爷将她送来二房害人的事一一和盘托出。
蒋明婉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娇娇,你……”
说了一声,她便说不下去了。
这一刻,她深刻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妹妹的才智手腕。若非为女子身,只怕成就不逊于任何一个当世有名的谋臣。
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的,还有房梁上的二人。
一个是被阮靖晟派来保护蒋明娇的暗卫之一,叫刀五。
一个虽穿着暗卫的无纹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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