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劳什子女神医说了,这副方子只头一次有效,余后的药方还要另讨,三老爷一家却全都是不信的。
从小到大,他们问医抓药时都是大夫对症开方的,一副吃三五天再换药的。哪有什么方子只头一次起效,余后就没作用了,这不是说稀奇话吗。
于是两个时辰后,他们依旧叫下人按着方子熬了药。
但今儿个还真出了个稀奇!
那头一回起效的方子,第二回竟如喝了白水般一丁点用都没了。
三老爷与二少爷的隐疾暂且不论,三夫人忍那瘙痒可真真是吃了苦头了。
若是没前头那起效的方子还好,偏生那方子起了效,她知道了浑身不痒是个什么神仙滋味,如今再痒起来是翻了数倍的钻心难受。
但三夫人是绝没打算去求那女神医的。
纵然是她有错在先,让人打砸了仁心堂,但那仁心堂女医的错才更大些。
一个贱民,居然敢记恨她,还敢让她认错,真把自己当个菜了。
她是绝不可能把面子送上去踩的!
三老爷和二少爷那边与三夫人想得就截然不同了。
不举!
这对任何男人都是恐怖的噩梦!
他们还年轻,房里一大堆的娇*妻美妾通房都等着他们去消受,这以后要是不行了,岂不是要憋得难受死!
更何况他们心里都有小九九。三老爷担心被酒肉朋友们嘲笑,二少爷担心到手的爵位飞了……
总之,他们绝不要当太监!
至于三夫人/母亲嘛……反正丢了脸后,他换个新老婆/让母亲躲家里不出门也不是难事。
女人,面子损了就损了,哪比得上大老爷们的实惠重要!
感受到二人的目光,三夫人打心底不寒而栗:“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三老爷冷着声音:“现在时辰还早,你出发还能赶上第二副药……”
二少爷腆着脸道:“我这就去给母亲备车马……”
·
京城西四坊的仁心堂最近又出了个新鲜事。
有位侯门贵夫人亲自上它们家负荆请罪!
说起这仁心堂就不得不提那位新来的女神医了。现在就连三岁小童都知道,天底下自古只有男人行医,女人注定是要围着锅碗瓢盆转的。
所以这女医刚出来时,大家还着实看了会儿热闹呢。
可谁知道这女神医竟是个有真本事的,不仅治疗肠墉肺痨等绝症手到擒来,连死过去的小孩都被救回来了。
现在西四坊的街坊都说这女神医是天上掉下的神仙呢。
这侯府贵夫人道歉的事起因也挺简单。
这侯门贵夫人横行霸道惯了,那天不知什么缘故,纵容下人把仁心堂铺子砸了,态度还挺嚣张,吆五喝六的。
这女神医心里就记了一笔。
大抵是老话说得对,多行不义必自毙。转天那侯门贵夫人一家都生了重病,满京城的大夫都没办法,竟只有这女神医治得了。
女神医刚被人砸了铺子,自然不愿上赶着给仇人治病。
这侯府夫人只能灰溜溜地上门来道歉了。
这前前后后的因因果果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了。
报应不爽啊!
仁心堂门口。
一辆华贵马车停在仁心堂前,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围在了一起,议论声热闹得如同早集,若是没侯府护卫挡着,只怕人群都要挤到马车前头了。
不少机灵的小摊贩甚至就地卖起了瓜子花生糕点茶水兼小板凳,吃饱了喝足了嗑着瓜子站高点,看热闹才清楚嘛。
侯府夫人的八卦不看白不看呢!
看到门口这么多人围着,三夫人下马车时,面色僵硬得如刷了浆,脚下是一步都迈不开。
天可怜见!被这么多贱民看到她丢脸的一幕,她羞愤得恨不得死了才好。
三老爷骑在马上,阴沉地催促了一声:“夫人,快些吧。”
三夫人听见这阴沉语调,面上一僵,脸上和胸口都疼了起来。
这么丢脸的事,她也不是没拒绝过,换来的却只有三老爷的一记窝心脚和一个巴掌。
“女人天生就是服侍男人的。人家婆娘为了自家汉子命都能舍了的,今天就让你去给人道个歉都不愿意,当心我休了你!”
她强忍满心愤恨下了马车。一个人立即殷勤地上来搀扶她道:“母亲,脚下且慢些。”
三夫人下意识缩了缩手,咬了咬唇,才顺着那手被搀了下来。
扶她的是她的亲生儿子,蒋奕武。
被三老爷强迫时,她不是没求助于这儿子,可换来的只是这儿子一句‘母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稍稍忍忍就过去了,儿子身体可是耽误不得’。
这是她十月怀胎,从小寄予厚望的长子,是她从小耳提面命,教他这府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为他操碎了心的儿子,是她做了巨大指望,指望了后半生荣华富贵的儿子。
到头来,他儿子眼里却只有自己,半点没她这个母亲!
三夫人只觉得内心一片悲凉,恨闷憋屈到极点,终于走到了仁心堂门口。
仁心堂是三出的建筑,门面十分气派宽敞,正上方悬着一块匾,红色底色上用金笔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仁心堂。
望着那气派的招牌,三夫人内心毫无悔意,有的只有对那劳什子女神医的无穷记恨。
她一个侯夫人欺辱你这等贱民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敢生气记恨,居然还敢下她面子让她登门道歉,最重要的是最后居然还……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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