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必然夜有所梦,话语虽糙,道理却在。
当天晚上,颜舜华睡眠不稳,半梦半醒之间,居然心惊肉跳起来,仿佛被人拿着利剑穿胸而过。那种感觉是如此的鲜明,以至于她痛得脸色刷地苍白起来,冷汗涔涔,抽搐得不能自已。
因为她拒绝吉祥等人守夜,故而此时此刻,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在,万籁俱静之中,她陡然清醒过来,双手抚|胸,绞痛的感觉仍在,顺手往后背抹了一把,满手都是冷汗。
她努力地深呼吸,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剧烈的心跳能够重新和缓规律起来。
毕竟不是那些娇弱的闺阁女子,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褪去瞬间湿透的里衣,换上干净的贴身衣服,然后披上外套,就这么拥着被子,安静地坐在黑暗里。
“沈靖渊?”
“沈致远?”
……
她集中精神,小小声地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刻钟后口干舌燥,却再也没有联系上他,仿佛刚才那个瞬间,他受伤的事情是假的一样,只是她做了一个噩梦,所以才自己吓到了自己。
她的脑袋大概空白了有那么一分钟,尔后便重新躺好,想要重新去寻找周公下棋。可是哪怕心脏的律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节奏,她却依然感到隐隐作痛。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安慰着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更何况。即便有事,如今她对他的状况全然无知,恐怕鞭长莫及。
他身边的人自能守护他。再不济。捡条命回来总是可以的。陈昀坤应该也跟他汇合了才对,只要有一口气在,肯定可以从鬼门关将人给硬生生抢回来。
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大堆,她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有些心慌意乱,没办法,最后还是爬起来,趿拉了鞋子出门去找甲三。
“我做了个不太美妙的梦。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联系上甲一,我要最快速度知道沈靖渊的情况。”
见她脸色苍白得不像样子。甲三虽然惊讶不已,却识趣地没有多问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立即领命而去安排人,看是否能够联系上自家主子。
颜舜华在夜风中站立了半晌。打了一个寒噤。这才回转房间,来回走动了大半个时辰,身体凉得受不了了,这才惊觉自己是在找罪受,快快地躺回被窝。
只不过,翻来覆去的,她依然彻夜难眠。
翌日一大早,只觉得头重脚轻。鼻子也塞得厉害,只能靠不停地张嘴呼吸。看着那白色的雾气在冷清的早晨里扩散开去。
心情不好,身体状况也不太妙,她也没怎么坚持跑步,只是绕着花园一圈一圈地慢走,早已经习惯了的重量,此时此刻却让她觉得沉重无比,恨不得立刻取掉那些沙袋,轻装上阵。
只是想起云霆的殷殷嘱咐,以及云宣氏欲言又止的慈爱眼神,她最后还是咬咬牙,就这么一路走了下去。
吉祥见状有些担忧,在她过了早饭时间仍然空腹慢走,就连午饭时间也都要过了仍然茫然不知的时候,终于拦在了前头。
“姑娘,您还是先用点饭吧?这样训练下去,没病也会把身体给累垮了。”
更何况,看样子就是纯粹在折腾自己,原本就说头晕鼻塞,再不休息喝药,迟早会大病一场。
颜舜华点点头,并没有为难她,顺从地就拐了个方向,回卧室去换衣服,末了吃饭,又乖乖地喝了一大碗姜汤,发了一回汗,这才重新沐浴午休。
只是,傍晚时分,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起来锻炼。吉祥在外头等候多时,敲门喊人,她也没有应答。
直到胆战心惊地推门进去,这才发现颜舜华烧得整个人都红彤彤的,连说话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懂医的人基本都出去了,这一回,他们是请了外头的大夫进来就诊。
“小姑娘原本底子就不好,此前伤了根子,虽然后来调养回来了,可是到底不如从前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时候。你们不仔细地看着她守着她,居然还让她大半夜地跑到外头来吹冷风,清晨还空腹瞎走了一个上午,敢情病倒了是她自己活该?”
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的人就是爱唠叨,还是因为真的感慨于自家也有一个岁数相近的孙女,老大夫望闻问切之后,一边写药方一边麻利地将伺候的人骂了个赤橙黄绿青蓝紫。
“瞧你们这些人,能够住得起这个园子的,多多少少家中也有些老底子吧?怎么伺候地那么不尽心?是规矩没学好,还是看不起这姑娘家家的,还是家底完全都挪到外头去装门面了,所以才养不起人?
要是这样,为了活命,老夫劝你们还是穿的差一些,或者干脆找了包袱走人,省点口粮让这姑娘好好看病吧。真是造孽哦,一屋子人模人样的,居然整得一个小姑娘半死不活……”
他佝偻着背,摆手拒绝了管家的诊金,颤颤巍巍地往外走,一边看周围的景色,一边絮叨个不停。
“留着给她买药材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可别耽误了她的病情。发热了大半天,脑子都快要被烧糊了才被惊觉,没死都算是她命大,赶紧煎药让她退烧,免得夜长梦多。”
也不知道该说这大夫是好心还是乌鸦嘴,自他诊后,颜舜华果然是高烧不退,好一点的时候她能够睁开眼来,与人说说话,只是很快就会累了,径直睡过去。
差的时候,她压根就没醒。糊糊涂涂中,只觉得脑袋都要烧爆了,像是那沸腾了滚水一般,在水壶里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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