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出门吗?”那个骑士忽然问。
“想!”空使劲点点头,尽管只是一两天,可待在这个地方,待在这个衣食无忧的安定之所,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今天晚上又会有惯例的追悼会,活着的人为那些去世的人祷告,为那些牺牲的战友,还有战友们各自因故去世的亲人们,”骑士望着军营方向说,他的手迟迟未松开反倒捏的更紧了,“你应该有知道,在这里往西南方,每到晚上的时候会有大约半个小时,那边会烧出通红的火。”
“我昨天晚上睡觉时,半途醒来看到了,我追着红光一直走,贴着栅栏能听到远处好像有很多哭声。”
“嗯,”骑士应声,“你的听力还蛮好。”
于是那天晚上空跑了出去,在骑士的不知何私心的协助下,他努力回想着来世的路,偷偷摸摸的跑到灌木丛里躲着,他扒开叶片看着不远处骑士们围着中央的篝火围出许多圈,大量的木桩堆出巨大的支架,上面挂满了证明骑士们身份的铭牌,骑士们轮流走到前方沉默祷告,随后又各自掏出不同样式的衣物扔进了火堆中,据看守的骑士说,那是那些骑士们刚刚逝去的亲人爱人的衣物。
据说,牺牲的骑士和骑士们逝去的亲人,他们的尸体会被埋葬在对他们而言具有意义的地方,因为他们生前这里是他们的家乡,还活着的人们会留下唯一一个寄存了逝去者们牵绊的物品永远带在身上,因为那是留给活着的人们最后的思念,而将他们剩余衣物抛向火焰,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摆脱这已经漆黑的大地,去那美好的天空之上,听闻神住的地方有着最美丽的风景,是最无忧的世界。
空看着那些那些不同颜色的衣服在火焰逐渐化成无数粉末升入高空,听着那些铭牌在熏烤里嘎吱作响,听着火焰的四周全是放肆的哭喊,仿佛对于这些骑士,唯独这时候才容许他们尽情流泪哭喊,所以一次就要哭出一辈子的不舍与哀伤。
也许骑士,并不是自己想象中无懈可击的存在,他们会哭,他们会流露出和自己,和任何人一样无异的脆弱面孔,也许骑士,也只是人。
“之后会怎么样呢?”后来,空回去时又问,“大家点起巨大篝火,又用力的哭过。”
“第二天醒来,他们依然还是昨天的骑士,穿上铠甲,握起武器,日夜的操练,时刻做好着冲上战场的准备。”
那天晚上,空没有听看守骑士的要求而返回,他躲在草丛里,等着大部分都回去睡了,整个军营除了守夜的人们而变得静悄悄,他才从草丛里出来,他走出了安定区,又在面积更大的军营里带着些许迷茫的漫步着。
空抬头看着没有月亮的灰色天空,想这个天空一直都是这么阴沉沉的,想无论是瘫坐的人还是成为骑士的人,大家都一直活在这样让人觉得压抑的天空下,有人日夜行尸走肉,有人日夜把自己用劳累和汗水打磨的无所畏惧,只为了不知何时就将自己送上可能一去不返的战场。
他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只有武器在挥舞时,才会擦出独特的风声,比刀剑更加清鸣,又比钝器更加迅猛!
空迈开了步子快速的奔跑,寻找,他跑到一个训练场,看着那本已空无一人的安静之地,仍有一个身影还在夜色下晃动着,那人手里的长枪奋力划开着空气。
空慢慢的踏进去,也没想到自己这样做会暴露偷跑出来的事实,只是被那人挥枪的身影所吸引,双脚不受控制的向前,他走近那人,看到的,只是张陌生的面孔。
“小孩子?安定区的?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对方察觉到了空的接近,可也只有嘴巴动了动,挥枪的动作未曾停滞或松懈,绷紧的面容也不见懈怠,安定区的居民偷跑出来之类的事情,尽管牵扯到了制定的规矩,可对这个练枪的骑士而言似乎根本无关重要。
空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矗在原地,骑士不停下他也就一直站着不动,他想要看这个骑士练枪的模样。
空没有故意的打扰,骑士也不会职责空离开,在空的注视下,长枪在骑士的手里舞出了,和在高个子手中不一样的弧度,却仿佛时刻都能刺出同样的影子,空看呆了。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许都再看不到这挥枪的模样。
原来高个子不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啊,有太多人和他一样了,能够舞出和他一样的枪,能够像他那样坚韧的守护整个夜晚,这些将要奔赴战场上的人,那个没有堵上生命的勇气?哪个不能忍着濒死的创伤,依然因为什么,而想要奋力的继续站起来,挥舞起武器。
“你也有弟弟么?”空下意识的问出这么一个,在外人看来很奇怪的问题,张口的时候,他的眼眶里常有泪珠悬挂。
骑士不言,连连舞枪。
空也不多话,认真的看,着迷的看,认真的模样,像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与动作,好像这光景,将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能去静静的看了,像那时积雪的深林,他蹲在树下,看着那个高挑的男人握住了枪杆,就仿佛握住了某种坚决。
直到很久,一个挑空又撤回的动作作为收尾,骑士的枪尖点落地面。
“没有,在家里我是独生子,我的父母对我很好,他们照顾了我半辈子,但我抛下他们出来闯荡,从地图的一端跑到另一端。”骑士说,他竟没有忽视空的问题。
“你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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