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棠,你怎么爬那么高,在看些什么?”
听得身后突然传来小皇帝的呼喊,李云棠回头一看:见她身上已经穿戴整齐,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正愁没人解惑的李云棠,随即手指向舆图最上面的大国,向小皇帝请教道:
“皇爷,我记得《太宗实录》里,称呼北面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时,都是用‘斡罗斯’一称;怎么在这幅舆图之上,却标识此国为术赤兀鲁思了呢?
这不应是当年大蒙古国之下、一个汗国的名字么?”
小皇帝闻言后,面上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心中却已经暗骂了李云棠一顿:
好你个假太监。
刚刚在那里面,竟敢对朕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现在在这外面,你又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一本正经问问题?
变脸变得这么快,才不理你!
心中打定主意后,小皇帝扭头返回,就近寻了个圆桌坐下,随手从桌上抓起一个洗净的果子,狠狠一口咬下。
仿佛那咬的不是苹果,而是某个人的大猪蹄子一样。
眼见小皇帝使起了小性子,李云棠悄悄耸了下肩,以表无奈,而后小心翼翼地从梯子下地,走到皇帝身边,手上给皇帝锤起了肩,脸上则笑着赔罪:
“皇爷,刚刚……是我唐突,你莫生气了。”
小皇帝还是一言不发,嘴中在咀嚼刚刚咬下的那一大口苹果,腮帮子被撑地鼓鼓囊囊、配上其脸上略微生气的样子,反而显得尤为可爱。
待到将嘴里的果肉全部咽下后,小皇帝才悠悠地开了口:
“要朕回答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先答朕一个问题。”
见皇帝终于愿意交流了,李云棠松了口气,未有迟疑便回道:“还请皇爷赐问,我定当全力以赴。”
“你知道那术赤兀鲁思国,是如何称呼我大汉的么?”
毛子怎么称呼我们?
这个问题让李云棠皱起了眉头,他搜肠刮肚了好久,终于有了些眉目:
蒙古发源于额尔古纳河东岸,从蒙兀室韦发展为蒙古部族这一过程时,正好是镔铁之国——契丹的鼎盛时期;在这种情况下,蒙古人便顺势将华夏北方称之为契丹。
后来大蒙古国先灭金再灭宋,将这片土地人分四等;这第三等,便是契丹人。
这里的契丹人,指的当自然不是契丹族,而是粗放地代指了整个金国故地所有的民族。
后来拔都西征,攻灭基辅罗斯,毛子便开始了被蒙古人奴役的历史,所用的称呼自然也随了蒙古。
捋清楚前因后果后,他试探着问道:“皇爷,难道他们是称呼我大汉为契丹么?”
“我堂堂天汉之贵胄,被冠以契丹髡贼之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皇帝听得“契丹”二字,声音陡然提高了八调,面上明显多出了几分不虞,手中苹果更是嘭地一声砸到桌面上。
“更可气的是,太宗、高宗两代,数次派遣使者命其国更易称呼,他们倒好,竟敢置若罔闻!”
小皇帝话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胸口则微微起伏,像是因为提起这事,给气地不轻。
她这副表情,李云棠也能理解。
经过一百多年前那场甲申国难后,大汉为了警示后人、不重蹈覆辙,便将华夷之辩,列为立国之本。
在此大环境下,大汉将历朝历代入主中原的胡虏,分分斥诸正统之外;记载这些朝代的史书,书名前也被加了胡虏族名,如《契丹辽史》、《女真金史》等。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自己国家被冠以一个胡虏的族名,不但揭起了汉人数次将亡汉家江山的伤疤,还与国朝的宣传口径背道而驰。
要是不激起历任汉家天子的愤怒,那反而显得奇怪了。
李云棠一边伸手顺抚小皇帝的背部,让她不至于太过激动,一边问道:
“皇爷,那最后,有解决的方法了么?”
“解决?拿什么解决!”
小皇帝脾气并未好转,反而鲜见地对李云棠吼了起来,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言语太过激烈,降低声音叹道:
“那术赤兀鲁思的腹心地带,远在万里之外,太宗高宗纵然有心杀贼,也是鞭长莫及;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作为对应,高宗皇帝把对斡罗斯称呼,改为了术赤兀鲁思,将这个统治斡罗斯人二百载的汗国名字,刻在了斡罗斯人身上。
这便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互相泼脏水,还真有点现代外交的风范呢!
见小皇帝怒意渐渐消除,李云棠又把注意力还回了地图上,发现柏海儿湖以东、魏阙山以西,有大片的空白地方。
上面既没有涂上代表大汉的红色,也未曾涂上代表术赤兀鲁思的黄色,而是被一片白色占据,白色上密密麻麻地点缀着不少黑点填充,上面还写了两个大大的楷字——闲田。
“皇爷,这闲田又是做什么的?”打着求知解惑、以及换一个不那么让人生气地话题的注意,李云棠又问出了声。
“你知道清水会盟么?”
小皇帝一动不动,并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反过来问道。
经这么一提醒,李云棠反应过来,大唐和吐蕃之间的清水会盟,便将黄河以北的贺兰山区划做了“闲田”;并同时约定:驻守在闲田内的双方军队,不得增加,不得减少,不得擅自移动,更不得进攻。
同时,他也领会到了皇帝的意思,以自己的思路猜道:
“想必这个闲田,源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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