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组长,你当过兵吧?”
“俺就是个义务兵,干了八年汽车兵了,咱没有文化,混不上干部,就只好到点专业。”王胜说道。
这时,只听见院门一响,王胜道:“巡夜的队长来了,坐好!快!”
一阵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盖子的脸出现在外面监房的窗户前,他对两个夜值班犯说道:“五队今天来新户头了?”
“嗯,来了一个组,十一个!”老马答道。
那盖子对王胜道:“王胜,你带新兵啊?好,这下你减刑有希望了!”
“杨队长,你就别宽超俺了,有啥希望啊?还不是看俺前一段打老虎太累了,让俺先歇歇,这都是队部心疼俺,嘿嘿!”王胜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盖子在我们监房外面的一个夹子上签了字,就离开了。
37603311王胜对我们说:“这个杨队长人老好了,夜值班队长干了两年了,几十里山路,一个晚上要跑五个大队。”
我说:“对了,组长,咱这监狱咋回事?每个大队都不在一块?”
王胜笑道:“是不在一块,这皖南山中分布着五个大队,这是因为以前咱们这里干农活为主,栽种茶树、采茶叶,后来不让了,就专门成立了一个茶林大队,我们这些干农活的‘茶农’犯都关到了里面,弄了工厂,现在主要就是在车间干活了。”
我问道:“组长,那咱这五大队主要都干些啥活呀?”
“帽子加工厂!”王胜说道,“俺来这里三年了,来了第二年,也就是老张中放跑吴昆的那年,监狱全都不让犯人再出去干活了,那一年,白山监狱也跑了犯人,就弄了工厂,请了工厂的师傅教犯人踩缝纫机,咱五大队就是做帽子。两年了,俺啥帽子都做过,旅游帽、礼帽、无顶帽、圣诞帽、雷锋帽,就连你们东北的狗皮帽子俺都做过。”王胜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地说道。
我有些冒汗道:“组长,你是说,我们都要进车间踩缝纫机?这不是女人干的活吗?”
“女人干的活?你去干干试试!你们今天不是也看到了,小四川吃电警棍、段立凡自伤自残送了严管!别以为这活好干!”王胜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常力道:“还真是,看来这他妈的也不是人干的活!”
王胜接着说道:“以后,这一个月,你们重点是跟俺学习当车工,车工,就是缝纫机工,咱这里都叫车工,咱们中队,一百五十五人,除了内务大组长张斌、小劳动王立山,其他一百五十三人都得下车间劳动,就是张斌和王立山在车间没有指标而已,没事也得呆在车间打扫卫生帮忙剪剪线头啥的……中队不会养一个闲人!想要偷懒,可以,你得能付得出代价,就象段立凡那样,拿剪子把自己手心穿了,你们敢吗?”
我们都低头不语了,我们恍惚地觉得,这里面应该是非常的难熬!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被夜值班叫醒。大家起来迅速整理着内务,谁也不说话,大家似乎都很紧张。
我很快就叠好了“豆腐块”,然后去马桶那里小便。还不能洗漱,洗漱要到外面的院子里,在那两个大水池子的后面进行。早点名在五点半,五点半钟队部准时打铃,小孙队长打着呵欠出来开封点名,点一个监房就开一个监房的封,先是一号监,接着就是我们。监房的门一开,王胜就叫我们快速而安静地冲出去,我们端着塑料洗脸盆,里面是牙缸、牙膏牙刷和毛巾。
我们都在那个大水池子的后面洗漱,此时天也刚刚放亮。
很快,负责送饭的陈虎推着饭车进来了,老张中这才披了外衣从队部出来喊道:“快点吃饭!准备出工了!”
各组负责打饭的拎着饭盆跑步奔向饭车,早饭是每人一个豆沙包,一碗稀饭,和一块黑红的腐乳,居然有腐乳吃,我感到很意外。
我们回到监组坐好,每人盛了一小盆稀饭,抓了一个豆沙包,用调羹挖了一块属于自己的腐乳,我看到还剩下多出来的十几块腐乳,王胜从前面的书桌里拿出来一个空的辣酱瓶子,把剩下的腐乳连通一些腐乳汁都倒了进去,封好了盖子,又放到了书桌里面。
吃,在监狱里面是个大事,我们每天最关心的就是“吃什么”。往往会因为分发食物的不均而打架,有人多吃多占,有人三清六半,在里面每天绞尽脑汁地就为了能多吃一口、多占一点。大家看到王胜明目张胆地把应该大家分掉的多出来的腐乳据为己有,都很不满意,但是,他是组长,大家敢怒却不敢言。
我才刚刚喝了两口稀饭,队部的铃声就响了!大组长张斌就在叫了:“出工了!出工了!快快!动作快!”
我们的监房门被锁上了,我们透过窗户看见满院子的老犯人在站队集合,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吃了一半的豆沙包在吃。
王胜说道:“那么看到了吧?早饭,老犯人是来不及吃稀饭的,一般都是拿着馒头或者豆包就得出来集合了,那么记住,只要队部铃声一响,你就是正在拉屎,正好拉出来一半,你也得立即切断,提上裤子就跑出来站队,这就是*的第三个功能,切断功能。”
我听到这里,差点没把正咀嚼了一半的豆包吐出来。
很快,老犯人报好数蹲下了,只听老张中喊道:“全体起立!出发!”老犯人们按监组次序走出去了。
张斌过来打开我们的监房门,站在门口说道:“新犯人出来洗碗上厕所了!动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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