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重要,道长对成大事者付出代价理解太错了。”
“依云盏茶,让我与道长高谈阔论一番。”平安举起茶杯,邀请真空道人坐下,双方剑拔弩张的局势缓和了下来,真空道人也不疑有诈,直接下来,见依云端过茶杯,便举杯就饮。
“平安先生说我理解有误,究竟误在何方?”
“自古能成大事者,要先明己心,是要荣华富贵,权倾天下,还是报仇雪恨。”
“更何况一个组织。”
人类社会是组织为单位进行竞争的共同体,而任何一个组织的堕落,都源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真空道即是再被打压,也有数十万的教众,一声令下能够积累起巨大的资源,甚至可以与无生道合作,糜烂数州之地,围攻官府。
但这样庞大的力量,却被他们的领导人一次次地浪费,一次次地用于无意义的斗争之中,起根本原因,就是在于他们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目标,他们在组织壮大发展中,已经迷失了方向。
“真空道放眼大乾,财力不小,实力不菲,又有云蒙相助,可以称为强大组织,却难称伟大。”
“是以我断定你们成不了大事。”
强大的组织,伟大的组织。
这两个概念像魔鬼一样钻进了真空道人的心中,让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平安先生,那你说何为伟大的组织?”
“一个组织要称为伟大,便要存天理,灭人欲。”平安对大乾各方的学问研究,要用理学来包装自己的观点,也是一件极其轻松的事情。
“存天理,是组织的目标,是组织奋斗的指路明灯舍目标而无他物。”
“灭人欲,便是自我克制,不让快意恩仇,富贵金银,迷失了目标。”
“若你真想推翻大乾,何必浪费真空道的力量,不断起事,让朝廷围剿,变得越来越弱?”
“若你真要让遵俸神明,却又为何让自己的复仇迷失了双眼,看不见忍耐的必要性?”
“伟大的组织,是不讲血仇的。”
人类的情感,社会的利益都无法打动他们,唯有崇高的目标才是他们奋斗的方向,一切都围绕目标而来,不会浪费任何的情绪在个人的情感上。
“佛祖为何割肉喂鹰,世人看来是愚蠢透顶,违背人性的,但恰恰是佛最强大的地方,为了自己的理念,性命也可以不要,割肉喂鹰又算得了什么?”
平安熟知大乾的历史,也熟知地球的历史,任何强横的组织,归根到底都是在构想的共同体上发展起来,只有坚定地保持初衷的组织,才能笑到最后。
“因为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难称伟大?”
“可那还能算是人吗?”
真空道人感到口干舌燥,神魂仿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他想反驳平安的观点,却发现自己一路走来,早已忘记了真空道的目标,组织还在发展,却连为了什么都不清楚了。
底层的教徒或许还在喊为了真空家乡,为了迎接真空至尊,但他自己从来不是这么想的。
自己只是要复仇而已。
整个组织就这样被自己带上了歪路,渐渐虚弱了起来,不再是当年一呼百应的真空道,而是一个有些实力的教派罢了。
“若是平安先生领导,当有何作为?”真空道人无力反驳的,但他还有最后一招,你行你上啊。
“曾有一个组织,被朝廷追杀,就连创始人都被送上了断头台,但那个组织很少把力量花在反抗朝廷上面,而是冒死传播教义,不断在底层发芽,最终因为统治有用,反倒成为了国教。”平安看不上真空道的做法,那就是他们江湖习气太重,把大量的精力和资源都给浪费掉了,没有伟大组织应有的气魄。
“这个组织的教义里面有一句话,要爱你的仇敌。”
“这不是荒唐吗?”真空道人难以置信地反问道,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被人杀了,还要爱他,爱个鬼。
便是上古圣皇,也没有教人这样以德报怨的。
“这个爱,是要让人摆脱俗世的规矩,不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大乾围剿是他的事情,真空道若是真要替天行道,便要更隐蔽的传教,让每一个教徒忍耐,积蓄力量。”
“朝廷不可能维持永恒的兵峰,到时候谁胜谁负?”
“真空道若真要替天行道,何必在乎这一时之争?”
只要组织的理想能够薪火传递,能够不断壮大下去,大乾的杀戮又能维持到几时,更何况他没有站在道理之上,有良知的人看到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做派,更会支持谁?
一方面是残暴不仁的朝廷,另一方面却是默默传教,赈济灾民的真空道,此消彼长之间,最终朝廷会输掉所有,这就是道义的力量。
“不争乃大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道长,你可明白?”平安轻笑两声,真空道人如遭雷击。
这里面的不争不是不战斗,而是不做无意义的争斗,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目标身上,滴水石穿,最终形成大争。
怪物啊!
真空道长心服口不服,若是早听这番道理十多年,那真空道恐怕要比今天的实力强横十倍都不止,何苦还要跟云蒙勾结,做那小时候自己听过的乱臣贼子。
不,就是早听十年,我也不可能会去听的,那时候的真空道长一心一意想要复仇,谁劝都没用,着了魔一样,带着教中子弟不断杀官兵,抢官粮,那些相信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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