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间歇有雨,今天却是个好天气。
他微微眯眼,望着波光潋滟的海面,心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命运有时候真奇妙,如这海洋般变幻莫测。
霓喃是被一串声音唤醒的。
起先是一阵低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然后,有风声,时而呼啸,时而呜咽。片刻,风声渐歇,此起彼伏的哨声响起,好像有成千上万只动物在嬉戏,那欢呼声里,还有一种节奏感极强的“嗒嗒”声,如同人的心脏在飞速跳动着。
不是乐声,也不是人声,这是……她非常非常熟悉的一种声音。
她“唰”地睁开眼,刚翻身坐起,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昏眩感,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那声音还在继续。
她闭上眼,等那阵昏眩感过去。
再睁开,她循声望去,终于能看清眼前景象,一个身影侧对着她而坐,垂着头,灯光有点暗,瞧不清他的面容,或者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微微抬起的手上,她的录音笔正被他握在手中。
她几乎是飞扑过去的,然而虚弱的身体令她脚步虚浮,整个人扑倒在地。
傅清时闻声转头,不明白好端端睡在病床上的人怎么忽然到了地上,赶紧将人抱回床上。
他手中录音笔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
他刚直起身,便见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朝他伸手抓过来,动作很快,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刚才她摔倒时是脸着地的,傅清时没察觉到人已经醒过来了,忽然来这么个动作,他着实被吓到了,下意识地抬手避开,身体微微后倾。
霓喃一击不成功,立即双手并用,去拽他的手臂,一只手试图拖住他,一只手去抢录音笔。
“啊!”
傅清时痛呼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臂,那里赫然被霓喃抓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血丝隐约可见。
他眸中浮起怒意,扣住霓喃的手,用力将她掰开。
他退后几步,关掉录音笔,瞧着床上的人。她分明还很虚弱的样子,眼神带着刚苏醒的恍惚感,行动却无比有力。
“有力气挠人,看来是闯过鬼门关了。”
“还给我……”霓喃指着录音笔,开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嗓子又干又疼。
他瞟了眼录音笔。她也真是够神奇的,一般人在一个陌生环境里醒过来,第一反应都是想知道自己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他将录音笔还给她,她仔细看了看,随即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一副珍宝失而复得的庆幸模样。
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开望了望周身,视线再回到他身上时,她眼中的恍惚感已慢慢褪去。
“是你救了我,对吗?”
他微点了下头,看来她在短暂时间里已分析清前因后果。
“谢谢你。”
他抬了抬被抓伤的手臂,嗤笑一声:“你这表达谢意的方式还真独特。”
她微微低头:“对不起。”顿了顿,又说,“但就算是救命恩人,你也不该私自碰别人的东西。”
别人的东西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抱歉。”
“那么,这两件事情,我们扯平。”她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痕。
倒是很会算账,看来她身体是真没什么大碍了,之前医生还担心她醒后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因此让他密切留意她的状态。
他起身,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将医生请了过来。
一番检查后的结果是她的生命体征已趋于正常,医生以流利的英语询问:“小姐,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落海的吗?”
“1号傍晚。”
傅清时微微吃惊,如他所猜测的一样,1号那天红海起了一场大风暴,好几艘渔船都遭了殃。她从落海到被他救起,整整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昏迷中的她仅抱了一块小救生浮板,竟然没被洋流卷走,也没有呛进太多海水。
她是怎么做到的?
医生也是不解,将傅清时叫出病房,对他讲:“我们这里是港口城市,常有渔船出事故。我诊治过很多因落海而引发低温症的病人,但这位小姐的状况真是太神奇了。她在海里陷入昏迷,却没有溺毙,最严重的损伤也只是肺部轻微水肿。”
医生停顿了片刻,无法以医学来解答,只得这样总结:“她拥有无比强悍的求生意志力与强大的自我保护功能。”
“她被海神眷顾。”离开之前,医生又笑着补充了句。
傅清时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霓喃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发呆。
“现在是几号?”她忽然开口。
“8月4号,你在医院已经住了两天。”
“都过去三天了啊……”她喃喃道,问他,“可以借用下你的手机吗?”
傅清时将手机递给她,她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电话那端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再拨,依旧如故。她像是没听到那个声音般,直至拨到第三遍,才放下手机,脸上浮起浓浓的担忧。
过了会,她又开始拨号,这次听筒中传来的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倒是没有再拨第二遍,低垂在被子上的双手交握,左手紧紧抓着手机,右手长长的指甲在左手背上挠啊挠,一下又一下……力气用得应该不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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