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弃如何也不会想到母亲会来这样一个破旧不堪的茶馆里喝茶,何况,她早起不适,茶饭不思。
殷其雷则低问:“夫人同谁喝的茶?”
茶馆空无一人,只一张桌子上放着两个茶杯……显然,对方来历不凡。
殷夫人推了推殷其雷的胳膊,说了声“车上说”,再无话。
一家人各自上了马车,殷其雷心疼的抚了抚殷夫人的脸颊,问道:“还疼吗?”
他昨日也是气懵了,竟下那般重手。
殷夫人哪顾得上这些,急道:“方才我与秦小公爷喝的茶……”
紧接着,她将秦食马如何替殷不离说话,以及他昨日如何跨院翻墙,闯入葵园的事一一道出。
殷其雷听了,久久未语。
“老爷,你说秦小公爷这么做,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不离嫁入侯门公府……”
“夫人多虑。”殷其雷将其打断,“夫王人选落定之前,京城八大世家的子弟谁也不会成亲,呵,莫说世家,便是如我等这般新晋的寒门清贵,都攒着劲儿要把自家的子弟推到陛下跟前呢。”
“前几日,礼部已按照惯例正式向陛下提出选夫一事,在这节骨眼儿,夫人觉得秦国公府会放弃如此大好时机,去选一个年龄大、相貌不出众、也没什么背景的女子做媳妇?”
殷夫人虽不经常出门,这点事还是能看清的。只不过秦食马的举动太过惊人,使她不得不多想。
殷其雷便与她解释,虽然秦食马出身高贵,各般条件过硬,然而比他更加优秀的大有人在,诸如武陵郡王便是不可小觑的竞争者。故而,秦家有意在朝堂拉拢支持者。
话说到这儿,殷夫人恍然大悟,并因自己刚刚远到天际的遐想而羞愧。
“夫人不必羞愧,我们的不离,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这世间,能有几个女子比得上我们家不离?她比世上大多数男儿还要优秀。”
若搁从前,殷夫人听见这样的话,只会嘲讽外加打击。
此时此刻,她忽然泪目,不停地点头。
无论秦食马有什么目的,他最后那一席话都令她汗颜,让她觉得自己压根不配做一个母亲。尤其是,在裴秀娥那样毫无保留的支持、爱护孩子的母亲面前,她自惭形秽。
可是,光阴不知不觉流过,她的不离已经二十岁,早已与她形同陌路……
……
秦食马仔细回想殷夫人最后的反应,觉得她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不由心情大好。别管怎么说,他总算帮到殷不离一次。
俩人自合约起,一直是殷不离帮他拿主意,频频在陛下面前露脸。而他,可一次都没帮过她。说来真是惭愧,殷不离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若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在陛下选夫之前毁约,这绝不是秦食马想看到的。而今,恰逢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再说,他早在替陛下向众位世家夫人、官眷还首饰的时候,便对殷夫人心生不满,就没见过这样做母亲的,不支持自己的孩子就算了,居然还四处挖苦、嘲讽,说白了就是落井下石。
孩子落井里不想着捞,巴巴儿往井里扔石头……也就殷不离那般坚毅的人能忍受。
秦食马边走边想,对今日的自我表现非常满意。
走上热闹的朱雀大街,秦食马下了马车,决心四处逛逛,刚走几步,忽然察觉有人拍他。
竟是阿葵!
“嘘,秦小公爷,这是我家小姐临走之前留给您的锦囊妙计,小姐再三嘱咐,一定要您按照锦囊行事。”
秦食马简直喜出望外,忙打开锦囊,清雅简单的荷包里只有一张小纸条,上写着四个大字:按兵不动。
什么意思?
秦食马自问没看明白。
“阿葵,只有这些?”
阿葵四处张望着点头。
“那,那你家小姐还说了什么?”
四处张望的阿葵又连连摇头。
待秦食马还要问纸条的含义,阿葵却兔子一般蹿入人群,“对不住秦小公爷,夫人看得紧,我得赶紧走了……”
眨眼功夫,阿葵没入人流。
秦食马盯着那四个大字发呆。
殷不离到底什么意思?他天天国公府、太仆寺、南营三点一线的来回跑,也没机会去哪儿呀。
还是说,这几个字还隐藏着别的意思?
这个殷不离!就这点不好,惯会故弄玄虚,有什么话就不能明说吗?
秦食马因解不开谜面而气愤,突然间连逛街的心情都没了。
“哎哎,让让,快让让,挡道儿啦……”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速度并不算太快的马车忽然在秦食马面前刹住,高高尥起的马蹄差点儿踢秦食马脸上。
“你怎么驾的车!”秦食马气不打一处来。
车夫认出是他,忙赔礼不迭,满心的委屈也不敢说。他老远就喊着“让让,让让”,谁知这位小公爷像只呆鸡一般,愣是站在大街中央不走,两边人流密集,他一看形势不对连忙勒马……万幸他最后勒住了,否则……车夫不敢往下想。
就在这时,马车的主人撂开帘子,语气惊奇道:“哎呀!竟是秦小公爷!”
“江大人?”秦食马也很意外,眼角瞟了一眼马车左上角,这才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江”字。
是他走神儿了,竟没注意到。
“对不住,小公爷,下官急着进宫,马车驶的有些急。”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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