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殷不离与家丁的背影不见了,沈万九仍掂着脚尖张望。
冷静下来,他暗度忖度,殷御史这般急吼吼的唤殷大小姐,十有八九宫里有了消息,沈万九毫不迟疑的命家丁去殷府门前打探消息。
殷不离马不停蹄的赶回府中,听闻父亲在书房等她,便又一路小跑至殷其雷的书房。
四周静悄悄的,和从前一样。
多年来,每当父女有大事商议,殷其雷都会屏退左右。
书房内,殷其雷盯着书信一言不发,直到殷不离凑过去验看圣评,殷其雷才长舒一口气,低低道:“你可想好了?”
殷不离身子一顿。
“你须知,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即便成,也是遍地荆棘,不成,则粉身碎骨。”
殷不离:“拜官入朝一事,女儿五年前就已经想清楚,父亲不必再劝。更何况,女儿已寻得千载难逢的机会,纵然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殷其雷闭了闭眼。
“既已想好,便放手去做。为父只有一点要求,什么都能丢,唯有骨气不可。”
殷不离握紧了拳头,重重许诺,“女儿以命护之。”
出了书房,殷不离直奔二门。
二门与府门之间隔着一个精致的小花园,小花园尽头,是一面修长淡雅,刻着锦绣河山图的影壁,殷夫人与殷不弃双双立于影壁之下。
殷不离忙疾步过去与殷夫人请安。
殷夫人则冷笑,“可不敢担殷大人如此大礼。”
殷不离抿了抿嘴唇,不以为意。五年来,母亲这般冷嘲热讽她不知听了多少,早见怪不怪。
正欲离开,殷夫人又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娘的生你养你一场,对你没别的要求,只求你到时候不要连累父母兄弟。”
“女儿谨记在心。”殷不离跪下与殷夫人行了个大礼,殷夫人将脸别过一侧。
待人转过影壁出了大门,她方才扒着影壁朝空荡荡的门口张望,只一瞬,眼泪迸射而出。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一个女儿。”
殷不弃不为所动,五年来,他已经听倦这样的话,耳朵都起了茧子。
“老老实实的嫁个人,生儿育女,一辈子平平安安,衣食无忧的不好么?非要做什么劳什子官……”
殷不弃突然有股捂耳朵的冲动,但终究只敢想一想,两只手老老实实的垂立身侧,动也未动。
忽然,他腿上挨了两脚,殷夫人边踢边吼,“还不快去跟着你姐姐!若是磕着碰着,仔细你的皮!”
殷不弃一个箭头窜出大门,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若没猜错,母亲下一步就要冲进书房与父亲大吵大闹,把姐姐立志要做官的错误决定全归到父亲头上,怪他不该给姐姐读那么多书,不该给她讲那么多朝政之事,为官之道。
父亲定然会句句反驳,说,朝政大事、为官之道,不弃也听了,怎么就不见他天天嚷嚷着要拜官入朝?夫人,你就认命吧,你的女儿,生来与别人家不同。
接着,母亲定然嚎啕大哭,哭完定然还要征求父亲的意见,要不要悄悄派几个家丁跟着姐姐之类的。
殷不弃刚离开府门没多久,果见几个家丁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无奈至极。
殷不弃费了好大力气才赶上健步如飞的殷不离。
姐姐走的字正腔圆,明明不会任何武艺,殷不弃却觉得她轻功一流。俩人是龙凤胎,姐姐只比她早几个喘息来这世间,从小到大,她却将姐姐二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读书算数,姐姐比他记得牢算得快,逢人遇事,姐姐比他脑子绕的弯多,就连气概,也不输他这个男儿。
除了她是女儿身这个缺陷外,什么都比他强。
他常常想,假若姐姐是个男儿,早闯出一片天地,哪像现在,步步艰难,前面还不知有多少艰险阻难。
殷不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都没回,断定殷不弃与家丁悄悄跟来。
此刻,她满心都是如何在城门口支锅的事,没功夫搭理他们。
“长姐,需不需要我帮忙?”殷不弃主动追上去。
“你若闲着没事,可以跟着我。”殷不离言简意赅。
殷不弃十分乖巧的尾随其后,走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刚出门母亲就哭了,她也是心疼你,你,别怪她。”
殷不离急匆匆的脚步骤然停住。
她脊背挺的笔直,拳头紧握,头低垂,半晌回道:“你不必解释,我都知道。”
五年来,殷不弃第一次做了传话筒,以往他只是觉得长姐不嫁人,是在和家人,和她自己赌气,今日他才真正意识到,长姐立志拜官入朝一事,是认真的。
所以,他忍不住将母亲的真实心意传达给她,希望她能理解。
然而他没想到长姐会是这般反应,便不再说什么。
……
沈万九的动作非常迅速,两天之内,他筹集了两百口大锅,大小几乎差不离。据说,他为了翻找这些锅,不仅把整个昊京城翻一遍,豫州也被他的手下逛了大半儿。
除了铁锅,还有堆积如山的肉、菜、米面。有炊具有食材,最关键的掌勺之人自然不可缺少,京中除了醉仙楼的名厨,各大酒楼、饭馆、小摊儿,但凡能在灶前露两手的厨子都被他聚集在一起,约有百十号人。
沈万九根据他们的掌勺特点统一做了分配,有烩菜的,有炖汤的,有蒸馒头的,不仅分工明确,行事规矩与赏罚也是清清楚楚。
看到这些,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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