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离在努力的吞咽泪水,秦食马不曾想殷不离这样倔强独特的女子,流泪也和别人不一样。
“殷夫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做娘的都一个样儿,当着面儿恨不得打死你,事后照样把你往骨子里疼。”
殷不离:“你说的是你爹吧?”
她已经将泪水全部咽了回去,一滴也没流出。一系列行云流水的举动下来,让秦食马又惊又不解。
“女子有泪就流,何必这么难受的憋着。”
秦食马说这些话时,是真心实意的,不曾想殷不离突然翻脸,气冲冲的加快步伐,打算不辞而别。
“我说错什么了吗?”秦食马赶忙跟上,殷不离倒也干脆,直接道出心声,“以后但凡有合作,希望你忽略我是个女子的事实。”
秦食马:“……”
怎么忽略?
谁来教教他?
女子就是女子,天生的与男子不同,就是老天爷也忽略不了啊。
眼见殷不离又要走掉,秦食马忙囫囵答应。
不多时,殷不离提出去北城门楼上喝酒。方才她伤心并非因为母亲那些阴阳怪气,讥讽打压的话,而是因为,她想爹了。
算算日子,爹和将士们已经被雍王围困大半个月,也不知现在怎样,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受伤……
秦食马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些天来,他也暗暗隐忧雍州之事,对殷大人的安危,也惦记的紧。
……
养元殿。
零露立在门口,站的笔直,表情严肃,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悦。
尚六珈进门前,恰好瞥见他那副“尊容”,不由停下脚步,指着自己身后几个向姬羌复命的内侍道:“他们活儿都干完了,你还搁着生闷气呢?”
手中拂尘随他的话一起甩了过去,零露连连讨饶,“徒儿没有,徒儿冤枉。”
零露嘴里喊着没有,脸上不悦的表情可一丝没变。
当初,厚着脸皮四处讨银子的是他和师父,如今还银子这样光彩的事却被秦少卿与殷女官抢了去,这样的事,搁谁身上,谁都会生出一丝小小的郁闷吧?
尚六珈懒得理他,领着内侍们径直进门。
姬羌正与绿衣在内室对账。
绿衣端坐于桌前,白皙的指在金色的算盘上眼花缭乱的起舞,珠子与珠子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姬羌看的正出神,悦耳的撞击声戛然而止,绿衣已将账目核对完毕。
“陛下,请您过目。”
绿衣将账目恭敬的呈给姬羌,姬羌也只略略翻看两眼。
绿衣在心算与珠算上的过人之处,非寻常人可比,这么多年,但凡她核对过的账目,从未差之毫厘。这也是父王与她放心的把内务之事交给绿衣的原因。
听到外殿有动静,姬羌猜测尚六珈回来了。
内侍们事无巨细的向姬羌复命,包括秦食马、殷不离先去的谁家,最后去的谁家,各家上下都什么反应,等等。
姬羌听完,对秦食马、殷不离此次办事还算满意,淡淡点了点头。
随后,姬羌唤来赵乾,命他组织两队羽林,一队护送尚六珈,一队护送她自己。小账已经还完,还剩下两笔大账没有还呢。
沈万九那笔银子,是尚六珈去讨的,如今仍由尚六珈去还,而燕国公主那笔,则由她亲自去还。
两队人马出了宫,一东一西向两个方向走去。
此时夜已深,大街小巷静悄悄的,偶有值守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经过,看见御撵,忙悄悄地行礼。
陛下夜行,定然有天大的事,且不愿声张,他们自然不敢闹出一丝动静儿。
小半个时辰后,队伍来到燕国公主府门前。
此时的燕国公主姬骊正在道堂与三清道尊上香,为北上的儿子与将士们祈祷。
听闻御驾临府,立刻一路小跑,亲自打开府门迎接。
门口的十几个大箱子可把她惊住,姬羌笑盈盈连说“叨扰”,获悉姬羌之意,姬骊义正言辞的拒绝。
姬羌却认真道:“朕说过,若有机会,一定重新为姨母置办一套嫁妆。也是朕气运佳,这么快就有了这样的机会。姨母那笔钱早已随兄长北上,眼前这笔,是朕为姨母补办的嫁妆,姨母可不要混为一谈。”
“可,可这也太多了。”姬骊只打眼一扫,立马估算出,眼前这笔银子,远远多于一百万两。
“不多,不多。”
君臣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到了正殿,姬骊再三虚扶姬羌上座,又亲自奉了茶水与点心。
“姨母不必多礼,您这样忙前忙后,倒让朕过意不去。”
“陛下这样说,折煞臣了。”
姬骊笑着在姬羌下首落了座,对着她仔仔细细打量,半年来,这孩子抽条不少,就是太瘦了,身上家常的袍子至少宽出一指。
她便忍着心酸,说了诸多暖心的话,对于紫金光禄大夫当朝献宝以及宝藏具体之事,只字未提。
姬羌心中,对这位小姨母越发敬重。
没有人会带着自己的嫁妆回娘家,何况当初她们母子归京,是为奔丧而来。
可小姨母却在她需要之时立刻捐出一大笔钱,可见是摸清朝廷家底后,私下与镇南侯去了信,让他悄悄筹备送来的。
姬羌不由想到姬虞逼宫那晚,小姨母毫不手软的向姬虞射去的那支箭。她这位小姨母,看着软软弱弱,实则柔中带刚,身上英气不输男儿。
君臣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三更已过,姬羌起了驾,姬骊又亲自把姬羌送上御撵,直到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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