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造纸工艺很复杂,就算他懂得原理,仅靠一人之力,也不是那么容易试验成功的。好在张伯爵并非凡人,已经有了良好的修仙基础,师门擅长的又是变化系法术,运用法术之力,直接把原材料变成纸当然是扯淡,部分改变原料质地,和把纤维尽量切碎,他还是能够办得到的。所以经过反复试验,最终取得了勉强突破心理底线的成果。
造出来的纸纤维粗、颜色黄,就好象小时候在乡下见到过的擦屁股草纸,后世就算初学者都不肯拿这种纸来练字了,但对于张禄来说就已经很亲切啦。这种纸还有一个很大缺陷,就是厚薄不匀,所以很难制成大张,一般也就巴掌大小还勉强可用——用来书符嘛,又不是写长篇大论,本也不需要太大。
至于书符的颜料,他当然不会用黄泥水,一般情况下该用朱砂,找不到朱砂,干脆用麻雀和兔子的血来替代——反正张禄不吃血,平常烹食或者烤食禽畜,也都是要先控干净的。
就这么着写就了一厚摞符箓——倒有七成都是幻术系的,只有三成属师门的变化系——揣在怀内,心中大定。就此启程下山,第一站打算前往阳城,先去拜访郄俭郄元节。
下得山来,但见草木茂盛,与山巅近似,这才明白,敢情已经是初秋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行人,打问天下大势,但对方只是个普通佃农而已,足不出乡,根本就一头雾水。再问如今是什么年月?对方回答说:“兴平三年也,七月既望。”
其实这个答案是错误的,张禄是被彻底地误导了。就在一年前的这个月,李傕、郭汜相争,长安周边几乎被烧杀成白地,皇帝刘协倒是得着了机会,拉拢杨奉、董承等人,护着车驾东返旧都,可是随即遭到李、郭的追杀,被迫北渡黄河,逃去了安邑。今年春,皇帝就在安邑颁诏,改元“建安”,以期天下安泰——所以该是建安元年,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兴平三年。
张禄的计划,先奔阳城去找郄俭,然后南下,从颍川经南阳前往南郡,登睢山去寻访阮丘、步爵师徒,第三步是继续向南,到九疑求见杜兰香和白雀儿。天可怜见,他可往探问的熟人也就那么多了——其实心中最想再见到左慈,让他多给自己来几招“灵台蜃景”,只可惜于吉师徒行踪不定,以天下之大,想要撞见的可能性低到令人发指……
张禄如今的脚程又比上回下山要迅捷得多,虽然还不会“缩地”之术,不可能一日千里,却已经将将赶上普通马匹的奔驰速度了,一昼夜五六百里不在话下。所以他下了景室山,短短一天之后,便进入了河南境内。
河南各地的城镇、关卡,竟然比三年前更为破败,路上极少见到行人,伊阙、大谷等关几同废置——想当初牛辅落跑被杀,李傕、郭汜返回关中夺得政权,随即就以天子命召朱儁来朝,朱老头儿也是昏了头了,竟然真的扔下兵马,巴巴地跑去长安见驾……最后在李、郭相争时被活活气死。所以河南地既没了关西军,也没了朱家军,在后世很多游戏中直接设为空白地,倒也比较符合历史事实。
可是过了大谷关之后,情形开始有些不对,张禄经常远远地望见有小队兵马呼啸而过。这些兵大多铠甲不全、武器简陋,而且人人面带饥色,要不是还打着旗号,他简直要误以为是山贼草寇——又是哪儿来的人马呢?
他本不想多事,远远望见有兵卒开来,便即绕路躲过,可是一个不慎,还是被一支队伍给拦住了。张禄瞧对方也就一百来号人,队列散乱,人饥马瘦,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拱手避至路边——正好新练就法术神通,还缺乏实际运用的机会,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你们要敢过来,老子便拿你们练手呀!
那些兵一开始也并没有理他,正打算擦肩而过,但张禄耳朵灵,却听得其中一人轻轻“咦”了一声,随即这一百来人便左右包围上来。张禄头也不抬,心中暗暗冷笑。可是那些兵距离他半箭之地,却不再上前了,只是远远地执刀挺矛,作戒备之态。张禄心说你们要上便上,这般如临大敌地围个圈子,究竟打算干什么?
也不知道对面是哪家的队伍,也没见着他们的劣迹,张禄为人还是有道德底线的,不好抢先动手。正琢磨着再等一小会儿,你们若不走,老子就加快速度冲过去啦——你们难道还能拦得住我不成吗?忽听对面传来人声:“先生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张禄也没必要编瞎话,便即老实回答:“自景室来,欲往阳城访友。”对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请先生少待,君侯即来相见。”
张禄不禁一皱眉头——“君侯?那又是说谁了?我认识什么侯爵吗?”想想自己见过的此世大人物,也就袁术和曹****吧,袁术必然还窝在淮南一隅,坐吃等死,难道说曹操进了河南了?以曹操的身份、地位,有个侯爵在身不奇怪吧?
所谓“君侯”,原本是指封侯而拜相者,比方说《史记·绛侯周勃世家》里就有记载,周亚夫被逮捕下狱,廷尉就问他:“君侯欲反耶?”因为周亚夫受封条侯,还曾一度当过丞相,所以才能这般尊称。不过这种称呼后来逐渐贬值,到了这年月,只要得着封侯的,不管是关内侯还是亭侯、乡侯,就都能以“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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