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事情一被我知道，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全部都放在一边。我和大头佛还有老蔫巴全力朝回赶，爹和庞狗子还有唐百川他们平时都在大河两岸走动，但是庞大的丧事刚刚办过，爹他们还没有离开。我忍着心里的怒火和疑问，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大家各自回屋之后，我才喊上爹，到外面去走走。
我一句话都不说，闷头在前面走着，一直走出去很远，才停下脚步。爹明显知道我情绪不对，只不过他深沉惯了，我不说，他也不问。寒冷的冬夜，我们父子两个面面而立，看着他那张布满了疤痕的脸庞，就想起这些年他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我想质问，想到可怜的爹，突然又不忍心开口了。
quot;孩子，你，怎么了？quot;爹看我的嘴唇在发抖却一句话都不说，沙哑着嗓子问我：quot;出了什么事了？quot;
爹是苦命人，但是娘呢？母亲，那个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的人让我心里一阵一阵钻心的痛。心里的不忍也随即被强压下来，我抬起头，慢慢道：quot;爹，我长大了，有些事，我不想被瞒着。今天我只想问问你，娘是怎么回事？quot;
quot;这些事，你爷爷该和你说过的。quot;爹的脸上全都是疤，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quot;你娘命不好，身子很虚，生你的时候又不顺，她......quot;
quot;你骗我！quot;我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一截，死死的盯着爹，道：quot;娘是被人杀掉的！死的很惨！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打断了！是不是！quot;
quot;你！？quot;爹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被逼问的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起这些。爹这样的人不善说谎，他被问的一时间说不出话，从这些细节我就能判断出，我猜错的没错，娘就是凄惨的被人杀掉的。
quot;爹！告诉我！quot;我一步走到他跟前，道：quot;我没有见过娘，你告诉我，我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quot;
quot;孩子......quot;爹愕然了一下，目光随后就黯淡了，低下头，慢慢对我道：quot;你娘是三字坡一个走船人家的女儿，她温顺，心底很善，对我照顾有加。quot;
quot;她是个普通人！是个好人！是不是！quot;
quot;是......她是......quot;
quot;那为什么杀她！是谁杀她！下那么重的毒手！quot;我再也忍不住了，只有我们父子两个，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抓着爹的肩膀：quot;谁杀了我娘！你说！quot;
quot;孩子，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quot;爹摇了摇头，道：quot;我不能说。quot;
爹不会撒谎，我肯定是问到了节骨眼上，他不想直说，又不愿骗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理智好像丢失了，我不管别的，只想知道杀了我亲娘的凶手。
quot;爹！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儿子！如果当，那你就告诉我！quot;
quot;我不能说，不能说.......quot;
不管我怎么追问，哀求，爹始终不松口。他必然有难言的苦衷，但越是这样，越让我心头的无名火熊熊燃烧，渐渐的，那股火焰把理智完全吞噬了，我猛然一推爹，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喝道：quot;爹！你说！杀母之仇，是不是不共戴天！我娘没有养大我，但是生了我，给了我这条命，她的冤屈不伸，我宁可死！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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