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他娘的还是不是人!我看着老鬼腿上还没有拔出来的刀子,当时就急的脑子一片空白,挣扎着想跳出来,冲着那些人喊道:他今年七十四了!替你们几家镇河,一镇就是五十年!腰上刚受了伤!你们逼他立规矩!还有没有良心!
是他自己坏了规矩,怨的了谁?宋大武显然没想到老鬼真的会三刀六洞,语气已经不自然了,气势明显蔫了一截,但仍然不肯嘴软,嘀嘀咕咕的说闲话。
大哥,算了吧,小辈不懂事,您犯不上的。
老鬼不理会任何人的话,唰的拔出刀子,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第二刀跟着就捅了下去。我甚至能听到刀刃穿过皮肉,跟骨头摩擦出来的那种让人压根发痒的声音,我眼睛一酸,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老鬼还是当年的脾气,时间,能磨灭一个人的生命,但磨不掉他的风骨。我流着眼泪拼命想拦住他,但是老鬼不肯。
接着,老鬼又拔出刀子,那是划皮见血的刀,活生生割开皮肉,痛楚之极,但是老鬼始终没有出一声,没有皱眉头,第三刀捅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生生的哆嗦了一下。
他也是个人,他也知道疼。
捅完第三刀,老鬼随手丢掉刀子,鲜血已经流了一地,他的身子轻轻一晃,嘘了口气。我扑过去,拼命捂住他腿上的伤口,眼泪止都止不住,一个劲儿的朝下流。我把身上的伤药撕开,哗哗的倒在伤口上,伤口太大了,血流的太快,药粉刚撒上去,就被冲到一旁。老鬼扶着我的肩膀,重新坐下去,低头止血上药。
你何必这样!我哭着对他道:我不做什么大掌灯,你和他们争什么!
水娃,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老子坏了规矩,不自罚,怎么堵人家的嘴。老鬼头上的汗顺着已经白成一片的头发里一股一股的流到脸上,对我道:老子钢筋铁骨,这点伤,三五天就好,不算什么。娃子,你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得站着活,被人戳着脊梁骨,那滋味比三刀六洞更难受。
我呜咽着,眼泪不争气的一直在流淌,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大掌灯,此时此刻,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让这个镇河镇了半辈子的老头儿能多活几年。
三刀六洞,无声却又充满了震慑,老鬼丢下刀子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宋大武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是老鬼已经做到这一步,即便胡搅蛮缠,对方也没有理由。
老子犯了规矩,已经自罚,现在,该说说你们几家的事了。老鬼慢慢裹着伤,头也不抬的道:老子二十四岁镇河,十年之后该谁接班?二十年后该谁接班?轮到自家镇河,畏缩不前,有意逃脱,该怎么说?三刀六洞都是轻的!谁犯了规矩,自己站出来!
几个老家伙顿时脸色发绿,谁都不敢再放一个屁,老鬼并不想真的捅谁几刀,看着一群人都不敢说话,接着道:老子是七门长门,现在说话,作不作数?
大哥,作数的,肯定作数。宋百义和其他几个老家伙擦着脸上的汗,争先恐后的点头,唯恐自己会慢一点。
那就好。老鬼停手起身,把我朝前面慢慢推了一下,道:老六的孙子,陈近水,七门大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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