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们来了!”我被这喊声吵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刚才在马上打瞌睡。
身上感觉很重,我低头一看,居然披着铠甲,我又看看冲我喊话的人,是个身着皮革甲衣的士卒。
脑中还带着现代的记忆,我非常清楚这是药物注射后的结果。
我叫肖东群,受锦衣卫掌卫事都督田尔耕之命在这里等候一批从南方押解来的机密之物,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原本早该运到的东西不知什么原因迟延了很久。
远处有一队人马缓缓行进过来,可以看到装了十几个贴了封条沉重异常大铁箱的车子移动得十分缓慢,这大概可以解释这些人为什么会迟到。
我发现这些兵卒都配备了火铳,居然是神机营的人!上头可没跟我说接的是他们,可见那些铁箱内装的确实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快到眼前的时候,领头一个戴着铁盔束着革甲的人催马上来和我抱拳道:“这位将军一定是肖佥事,卑职该死,让肖将军久等了。”
我看了他一眼,顿时就呆住!
这个人身材有些消瘦,竟然是杨平!
我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杨平!
只不过他的身体还没有瘦到现代时的病态程度,脸色也算正常,远不像后来那样苍白,可却好像完全不认得我,我呆了半晌,道:“杨…你是何人?”
“卑职神机营中军杨新左”
原来他还姓杨,“原来是杨中军”我略略示了示意,“无需多言,赶路要紧,误了时日你我吃罪不起。”说完我手一挥,两队人马合为一路,押着那些大铁箱子往京城而去。
这种带着几百年后的记忆在梦境中回来的感觉是如此的特别,一路上我一直在观察杨平…这个杨新左,他看上去还是二十多岁的年龄,这个年纪能做到中军很不简单,不是家中有权势就是有特别的本事。
两天后,我们赶在期限的最后一刻回到了京师,车队直接被皇上的禁军接管,杨新左所属的神机营其实也属于禁军编制,但不属皇亲卫队。
我弄完交接事宜换了装,特意留下杨新左,请他到米市胡同的便宜坊吃饭,饭桌上他满脸愧意,事实上这一路他就一直在为延误行程向我道歉。
虽然职务上我比他高出许多,但按照规矩我不能问他从哪里来以及押运的是什么,我只是很想知道他个人的一些事情。这家便宜坊开了足有两百年,即使最初便宜的东西现在也贵得吓人,但以我的年俸,偶尔来这里打个牙祭完全不成问题,一个万万没想到几百年前就认识的老熟人,自然要抓住机会和他聊聊,尽管这个人看上去对情况全然不知。
他说这是他在神机营的第八个年头,从普通士卒一路升上来,除了运气,战功也占了一大部分。进营的当年就赶上萨尔浒之战,虽然以大明军惨败告终,但杨新左却以火铳之神射术,单人射杀后金军数十人,战后破格提升为把司官。
说实话我很想问问他的家世,不知道这个和我一样的不死人会怎么回答,但想想算了,何苦为难同类。酒过三巡,他抱拳起身,说时候不早要回营复命,即使当到了中军,复命的步骤还是不能省的。
我没法留他,只好也向他回礼,目送他下了梯子,这时楼外的道上一阵喧嚣,我望向窗外,只见一队官兵由远而近,我轻轻叹了口气,这里本来就靠近西市菜市口,这多半又是行刑队要斩人,而且斩的都是朝官。
这并不是个清平世道,表面的平静遮掩不了内忧外患,萨尔浒之战后金国在关外虎视眈眈,关内各处风声鹤唳,中原百姓生活困苦者日益增多,造成这几年屡有民变。当今皇帝又昏庸无能,宦官当道爪牙遍及,朝政日趋腐败,即使是我现在效力的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一切跟我这个不会死的人没有关系,我只是个过路人,经历了太多的朝代更迭,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当我看见囚车里的这人时,还是非常惊异!
这人竟然是前福建道御史李应升!
我和他其实并不熟,也就数面之缘,这人被调离京城前是大理寺推官,也就是现代的高级检察官,为官清廉公正而且铁面无私,得罪了很多权贵,因此才被贬去福建。
前些日子听说他被抓回京城下狱,罪名是贪污赈灾银,当然不用讲肯定是为人栽赃陷害,说来惭愧,去抓他的还是一帮我的锦衣卫同僚。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竟被提出来问斩!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见到正直的好官被陷害押赴刑场,我突然有一种跳下去劫车的冲动,但仔细一想,那样做根本无济于事,时政的败坏远不是靠救一两个人能改变的。
何况真那样做的话我的秘密就暴露了,历朝历代每个皇帝,没有不想长生的,如果他们知道我是不死之身,肯定会把我抓进大牢然后严刑拷打,逼着说出长生的秘密,而我显然提供不了答案。
自己毕竟只是个过路的,最好不要意气用事,想到这里,我叹息一声,慢慢把握在佩刀上的手松开,放任行刑队在眼下缓缓经过。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下楼去付账。自己也算这里的老客了,老板看上去一直对我很畏惧,因为身上的青绿蟒衣,代表了一种所属机构挡我者死的权威,尽管我内心对这种权威极其厌恶。
官马在不执行公务的时候不能私自骑,所以此刻我只是用走的,往菜市口的反方向而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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