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隐约的轮廓:我站在讲台后面说着什么,台下是一排排的学生,忽然教室外一片喧嚣,学生们呼喊着涌出门去,只剩下一个人趴在课桌上,也不知道是伏头在哭还是睡着了。
这个场景极为模糊,就好像是漫长记忆里的瞬间一瞥,我绞尽脑汁,却再也想不起更多的。
坐在沙发上,我有种干脆吃点安眠药大睡的想法,也许在睡梦里又会像上次那样浮现出回忆,当然我知道那种事可遇不可求,概率上微乎其微。
我有种迷失在迷宫里,好像哪里都有门却到处都是墙的感觉。
我拿出和池田正里的那张照片,池田慧子告诉了我拍摄时间,却没讲地点,但这张照片,还是提供了重要的线索,照片里的背景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水池,水里有野鸭子在游,远处还有个上端尖尖类似亭子的建筑,这是个公园。
我眼中一亮,那年头能在中国逛景点的外国人少之又少,而且绝对不会是偷渡入境的,除了各国使馆或办事处的人员,就只有特邀来访者。
而许子闻在光碟里说过我出现在下许连村的时候是夏天…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立刻穿戴好出门,十分钟后就身处一家网吧内。
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1969年-日本友人的词条,出来的结果并不多,我排除了一些外事和文体方面的,有一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日本民间支持文革团体代表池田正刚一行人来浔参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成果”
我点开查看,不出所料,这是做成网上电子版的老报纸新闻,时间是1969年8月14日,没有照片,也没有什么内容,感觉就是个标题新闻,但对我已经足够了。
小学是没有历史课的,大学那年头基本都停了,所以我开始查九江市所有的中学,总共三十七所,除去六九年以后成立的,剩下二十八所,其中二十所有官方网页,我浏览了半天,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于是我把这二十八所学校的地址和联络方式都抄下。自己住的这座城市还没通高铁,明天又到周末,所以我直接在网上订了下周一最早一班去九江的特快。
我有种预感,这次外出不会让自己失望。
周末很平静地过去,没人来打扰,杨平也没再发短信过来。
到了周一天还没亮,我和上次一样只带了一个包就锁门上路,确定没人跟踪后才直奔火车站。
从我这里到九江坐特快大概只需四小时左右,火车开出城市的时候,太阳才刚刚从东边爬出来,我托着腮帮子看阳光照在车窗上,这场景多少有些熟悉。
到达九江时,还不到十一点,相比于一些大城市,这个车站总算没有人山人海,我刚走出去,立刻就有人举着牌子上来提供住宿服务,我讨价还价了半天,选了家离火车站不远的住下。
这家旅店价格还算公道,还有低价早餐吃,大堂里摆满了当天的各类报纸供房客阅读。
包里有一张九江市地图,是我那天回家路上在一家书店特地买的,每个城市当然都会有几家公园,我离开旅店顺着路线一个个找过去,到了傍晚的时候,在甘棠湖公园停下了脚步。
我拿着照片对比,那个水池实际就是甘棠湖的一个水荡,除了野鸭换成了游客的小船,其它一切都没变。我终于找到了那张照片的原拍摄地。
我站在相片里几十年前自己站着的地方,期望能勾起一些回忆,然而并没有效果,那时的我到底处在一种什么状况?
天色将晚,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比预料的顺利。我忽然来了胃口,干脆到市中心去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后才回旅馆休息。
我坐在床上,把地图铺在面前,这是个不大的城市,世界闻名的庐山风景区就在城外。我用笔标示出那二十八家中学的地点,计算着最简单省时的寻访路径。
第二天一早我六点就起床洗漱,把昨晚编好的故事又在心里复习了一遍,确保没有疏漏才整装出门。
我去的第一家中学叫做金立中学,我向门卫室说明来意,叙述的故事如下:我自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过,一年前母亲病故,临终前希望我能找到失去联系多年的父亲。离婚时父亲在九江一所中学当教师,但母亲年老记忆力衰退,记不清中学的名字,所以我才来九江逐家寻找,希望能得到帮助获得父亲的信息。
我觉得这故事编得还不错,甚至还为这个“父亲”造了个名字:王建国,而且手头还有张照片,那是我和“父亲”很像的证据。我当然不指望这个名字能带来线索,我的目的是让他们看照片。
一上午我寻访了七家,专找校内任职时间长的老教师询问,没有任何收获,没有任何人认得照片上的这个“父亲”。我稍作休息后下午又一连跑了七家,有两所中学甚至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带我去他们的档案室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至少一半走过了”我瞅着暗下来的天色对自己说,按照这个进度,明天应该就能走完。
可要是明天还没戏该怎么办?当过历史老师是真实的记忆,还是仅仅是我脑中的错觉?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后脑又痛起来,我只好从小冰柜里拿出冰冻的矿泉水枕在头下,一边看着手头的一份名单,那是我白天搜集到的退休教师名单,如果明天还没收获,我只有照单子上的电话一个个打过去,也不知道杨平在诺基亚里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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