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抓起身边的宝剑来到帐外查看,果然看到了军营的最外层已经有宋军士卒陆续冲了进来。
“加固中军大营!把后军提上来!”
一向沉稳的拓跋嗣此刻也开始歇斯底里的怒吼,催促士卒列阵迎敌。
此刻的拓跋嗣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他只知道必须在这里挡住刘裕!
如果刘裕突破平阳,往北就可以直取晋阳,兵临平城,那对于北魏就是一场灾难!
拓跋嗣努力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前面的战况,但人头攒动,让他实在无法分辨到底哪方占优势。
“该死!大家都长一样的眼睛!宋军就能在这种情况下分清楚谁是敌谁是友?”
嘈杂的声音、混乱的局势,还有模糊的视线,这些加起来让拓跋嗣都有些不知所措。
拓跋嗣身为皇二代,应变能力和战场决策比之他爹拓跋珪都弱了不止一分。
他擅长的其实还是治国,对于军事,只能说勉强达到了及格线。
若是刘裕遇到这种状况,会果断命令后军从两翼绕上去将敌军两边围死,像一个钳子一样死死把敌人抱住。如此,就算不胜也至少会让敌军心有顾忌不敢强攻,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现在拓跋嗣并没有冒险让后军出去迎敌,而是继续和中军挤在一起试图抵御宋军。
如此正面战场上确实是有了兵力优势,但是却少了威慑宋军的力量,可以让宋军铆足劲向着前方猛攻。
在蒯恩、朱龄石、毛修之袭击北魏大营后的一炷香时间,后方的刘裕大军也及时赶了过来,接住了对北魏士卒的压制。
此次刘裕完全是倾巢而出,没有再留一点后手,数万大军如潮水般向北魏大营涌来,誓要将敌人给淹没在汪洋人海当中。
最前方的宋军士卒身披重甲手持大盾一步步压缩北魏士卒的空间。
在其身后是挥舞着长戟的武卒。
丈长的武器并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技巧,只需高高举起再重重向下一砸,便能轻松将只装备着在战马上使用的短刃的北魏士卒砸的脑袋开瓢。
这时突然有一支挥动着剑盾的宋军开始往北魏大营深处钻去。
领头的正是每战必然身先士卒的蒯恩。
即便少了一只眼睛,也丝毫不掩其身上凶悍的气势。
而蒯恩的部署气质也和蒯恩极其相似,都是一群把脑袋别在腰上的家伙。与其说他们是士卒,还不如说他们像一群在战场上的亡命徒,是宋军阵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可以轻易撕开敌人的防护。
蒯恩带着这些人一路往中军大营杀去,一时间居然没有人能阻挡其步伐,这让还在中军大营的拓跋嗣看得眼皮直跳。
见蒯恩大发神威,带领骑兵穿插的毛修之自然不甘示弱。
刘裕之前给他的任务是要凿穿北魏的侧翼,到现在为止毛修之却连侧翼最外面的一层防线都没攻进去。
“都顶上去!第一个凿穿的我向陛下给他表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支骑兵在听到毛修之的声音后果断丢掉手中的长枪,纷纷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杀向魏军。
马上长枪虽利,却不适合寻常士卒用来近身搏斗。
现在丢弃长枪改用环首刀显然是起了和敌人血战的心思。
宋军和北魏侧翼的骑兵索性都不跑了,开始在马背上和敌人进行最简单的白刃战。
打到最后干脆直接在马上撕扯起来,卷起一圈圈的尘土,让本就昏暗的战场变得更加混乱。
一直在摸鱼的朱龄石见此时正面的战况都被控制住,他便带人摸向北魏大营的后方。
朱龄石的国字脸上难得漏出几分奸诈。
“前面有什么好打的?陛下还能推不过去不成?”
“真正立功的地方还是拓跋嗣!”
在刘裕大军赶来北魏大营的时候,朱龄石就知道北魏此刻再无胜算。
与其在前面跟在刘裕屁股后面喝口汤,还不如自己找着去吃口肉!
朱龄石赶到北魏大营后方后,果然看到大批的辎重在这里堆放。
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北魏士卒见到有一支宋军从后面摸上来,纷纷鬼哭狼嚎的朝着中军大营的方向赶去。
朱龄石趁此机会,派士卒将辎重全部点燃,冲天的火光便是几里之外都能看见。
这火光一起,中军的拓跋嗣心中也是一凉。
“宋军摸到后方去了?”
几滴冷汗出现在拓跋嗣的额头。
他万万没想到刘裕在前方的攻势如此之猛居然还将部分兵力派去后方,如此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事到如今,拓跋嗣也绝了其他的念头。
他毕竟还是拓跋鲜卑的血脉!体内留着王者之血。
拔出宝剑,纵然看不到刘裕,他也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父皇!朕之败,非战之罪也!”
北魏除了骑兵力量和平原地形,对比刘宋几乎没有半点优势。
而且对面还有刘裕这个可以打破平衡的存在,拓跋嗣实在不觉得自己输了有多么的不甘。
但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三尺,何况天子乎?
眼下,他已经做好搏命的准备!
“陛下!”
周围百官见拓跋嗣似有死志,赶忙抱住拓跋嗣的腰腹跪倒在他面前。
“陛下!,我军只是突然遇袭!未尝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遇啊!”
面对拓跋嗣,众大臣脑袋似乎都开了窍,纷纷向拓跋嗣献言:
“穆观与丘堆还在上党郡,随时可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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