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赫连璝此时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表面上赫连璝还是亲自扶起范道基。
“自然,自然。”
说着,他还拿过刘义真那枚代表身份的印符在手中把玩。
仿佛欣赏战利品一般,赫连璝眼中流漏出嘲弄。
可怜刘裕英雄一世,居然有个如此草包的儿子。
自己不过略施小计,对方就害怕的把印符连同关中一起送上。
听说刘裕急着回南边就是为了登基称帝。如果刘裕儿子都是如此草包的话,自己这个大夏太子未尝没有机会带人饮马长江,甚至更近一步完成天王苻坚都没完成的伟业!
想到这,赫连璝心中火热起来。
“来人!出兵!”
“这里留下五千人看守大营,还有一万人跟我从章城门入城。剩下的人都绕到东边从宣平门入城!”
赫连璝还是谨慎依旧,没有孤注一掷。
他穿上战甲,拿起一根金头马槊后便笑眯眯对着范道基说道:“贵使不如与我同行?”
他还没傻到把这伙人放在自己家里,而是打算带上。
一来,范道基是晋军,必然熟悉长安未央宫地形,方便胡夏行军。
二来……
如果事态不对,范道基不就是很好的人质吗?
虽然赫连璝不太相信这是针对他的计谋,可他能做到太子的位置,谨慎简直和呼吸一样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就这样,胡夏大军终于动了起来。
这一动,所有人都送了口气。
刘义真此时不知从哪找来一块木板自顾自的扇风,摇头晃脑的吟诗道:“看我如当年周公瑾一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杜骥终于是有了点拍马屁的自觉:“桂阳公所言极是,只是……”
人家周瑜是羽扇纶巾。
你是铁罐罐加破木板,怎么都看不出周郎的那股气质来吧?
刘义真反正不觉得自己比周瑜差哪了。
周瑜烧的是赤壁。
自己烧的是未央宫哎!
档次提高了好多有木有?
“桂阳公!杜主簿!胡夏进城了!”
王修实在觉得刘义真辣眼睛,赶忙让二人闭嘴。
这时赫连璝已经带人杀了进来。
见城门处真的没有守卫,赫连璝心中一喜。
看样子刘义真投降是真的!
他纵马在未央宫中宽阔的驰道,忍不住仰天长啸。
这长安是他赫连璝的了!
用不了多久,关中也是他的,甚至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此时的赫连璝,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谁敢横刀立马?
唯我赫连太子!
就在赫连璝体验着“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美好时。
“时机到了!”
“通知其他人准备好!”
“五。”
“四。”
“三。”
“二。”
“一。”
“点火!”
刹那间,天地变色。
天空,无数道拖着火尾的箭矢飞过,似凤鸣九天。
大地,无数起带着硫磺的烟尘升起,如龙吟九霄。
这,才是极致的暴力。
极致的美学。
极致的艺术。
“桂阳公说的没错,硫磺居然真的能促进火势,只是如此动静是不是大了些?”
王修捂住耳朵震撼的看着一瞬间就化为火海的未央宫,眸子里只有火焰。
“不大!就让火势来的再猛些!”
敌军入套,刘义真怎么好意思不好好招待一番?
硫磺只是第一步。
“泼油!”
有士卒提了几大桶散发着腥味的油站在高处。
这些油都是动物油,取起来格外费劲。
但为了客人能更温暖些,累些有什么呢?
“倒!”
黏糊糊的油倒入街道,火势再上一层楼。
今夜的关中,外的刺激,也格外的...香。
而在火场正中央的赫连璝人已经傻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这位胡夏太子迷茫了。
“太子!我们中计了!”
这时有人叫醒赫连璝,赫连璝才如梦初醒。
一时间,愤怒、羞恼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一回头,除了能看见被火焰缠身的士卒,第一眼便是范道基那张充满嘲弄的脸。
“匈奴太子是吧?这样,你把桂阳公的印章给我,我给你留个全尸。”
纵然身处敌人腹地,依旧张狂无比。
赫连璝此时脸色已经成了猪肝。
“气煞我也!”
赫连璝调转马头举起马槊向范道基冲来。
“先杀了你!然后我再去杀那刘义真,我要把你们的头盖骨砍下来做酒器!”
人借马势,此时的赫连璝似乎刮起一团旋风。
范道基眼睛亮起:“来得好!”
只见范道基跳下马来,膝盖微曲,手持坚盾宛若铁索拦江。
“碰!”
巨大的响声炸起,两人一马就这么撞在一起。
范道基口吐鲜血,但神色嚣张不逊于刚才。
反观赫连璝却一脸震惊。
范道基居然用血肉之躯接下了自己连人带马的一击!
这种伟力……
还是人吗?
范道基哈哈大笑:“让了你一招,赫连璝你莫要躲,让我也来一下!”
说罢,范道基居然挺盾奔跑起来,一个铁山靠靠在了马头上。
“咔嚓!”
这是颅骨碎裂的声音!
赫连璝眼睛瞪得如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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