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能推门进来看自己的侄子柳文扬,身后老爹柳达自去张罗那二两糙米,看看是磨了来吃,还是伴了野菜叶子熬粥,这几天为了照料儿子,早已饿得肚皮子打鼓,有了一些米粮当然要好好地拾掇一番。
柳文扬见柳能进来,不禁打量了他一下,戴着一顶破了洞露着棉絮的兔耳帽,揣着手,面相老实巴交。
收回目光,柳文扬微微起身,生涩地唤了声:三叔。
柳能很高兴,啊呀,阿扬,你真的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老爹说着玩呢,谢天谢地,你总算平安无事……你别动,就躺着吧,大夫说了,要好好休息。
说话间,柳能小心地扶着柳文扬重新躺下,然后又道:咋样,脑袋还发烧不?伸手摸了摸柳文扬的脑门,挺凉,应该好了些。
多谢三叔关心,我自己也觉得没事了。柳文扬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关心,既熟悉又陌生的三叔。
啥没事,我看还是叫郎中来看看的好!阿扬,你你……你说你咋就想不开呢,秀才没了咱还可以干别的,用不着去跳河自杀……你可是咱老柳家独苗,你那婶子肚子不争气,连蛋都不会下一个,万一你出事了,可叫俺们咋办?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女人声音道:谁说我不会下蛋了?就算老娘不会下蛋也是你爷们的事儿!自家种子不好,却怨地里没收成,柳能,你缺不缺德?!
随着说话声,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黑胖,五大三粗。
见此,柳文扬不禁佩服自己这个三叔,能泡到妞不算好汉,敢和这样的女人结婚,那才是勇士!
再说柳能,一看女人来了,立马吓得脸色大变,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整个人浑身发抖。
那胖女人更是不客气,直接揪住柳能的耳朵,道:你给我蹦达呀,还给我蹦达!一不留神你就蹦达到这里来!来做什么?送吃的,还是穿的?
哎呦!放手!放手!柳能疼得龇牙咧嘴,我只是……只是过来瞧瞧!
瞧瞧?有那么简单吗?是不是又把咱家的东西往这边揣了?
没有!没有的事儿!柳能被揪着耳朵拼命抵赖。
这时,柳达用碗端着那二两糙米进来,我拿水洗了洗刚好熬粥……然后就看见了胖女人。
胖女人也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他端着的糙米,柳达下意识地想把糙米藏到身后,却不及胖女人动作快,一把抢过来,还说没有!这糙米明显就是咱家的!
柳能彻底软瘫了,我我,我也是……帮衬一下!
帮衬个屁呀!你自家都不够吃,还帮衬别人,你以为自己是开善堂的?!胖女人吐沫星子横飞。
也不是外人,是,是自家兄弟!柳能缩着脖子,耷拉脑袋道。
自家兄弟?有这样白吃白喝让你养活的兄弟吗?我看你这头蠢驴是三天不打,你皮痒痒的慌!
眼看婆娘说得恶毒,一直忍气吞声的老神棍柳达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什么白吃白喝?我自己的亲兄弟帮衬一下有何不可?你这婆娘也太刻薄了!
我刻薄?哈,我这糙米就算喂猪喂狗也不给你吃!怎么着?胖女人叉着腰,一副刁妇相。
你---柳达气得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的好,男不跟女斗,何况对方还是这一带远景闻名的泼妇。
看着胖女人得意洋洋,气焰嚣张模样,刚才还一直处于看热闹角度的柳文扬,有些忍不住了。
我说婶子……做人不要算的太清,把人情算淡了,对谁都不好!
柳文扬这番话以出口,反倒让胖女人一愣,继而指着柳文扬的鼻子骂道:哎呦,你这个跳河自杀没用的短命鬼……算得清又如何?你还以为自己是秀才呀?你也就平头百姓一个!不会下田种地,不会买卖营生,等着吃屎吧你!
恶毒,太恶毒了!
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儿,竟然让我吃屎?!
柳文扬也被勾起了怒火,不怒反笑道:屎,当然是要吃的,不过吃屎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说什么?小兔崽子!反正对方已经被革去功名,胖女人也不再忌惮什么,骂秀才犯法,骂废物她可是顺嘴就来。
怎么,我说的不清楚?是不是要我给你解释一遍?柳文扬冷笑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我和我爹名下还有三亩良田,这三亩良田一直都是你和我三叔在租种,是也不是?
什么租种?那本就是我们家的!
你们家的?哈,可有田契?有的话拿出来看看!柳文扬拿眼乜斜着她。
胖女人变色,不吭声。
没有吧!可我这里却有鱼鳞册和黄册上的证明!证明那三亩良田属于我和我爹名下!柳文扬声音很大,气势也很强。
大明皇朝刚刚建立,根正苗红做过佃户的朱老八,深深不忘自己当农民伯伯时的苦日子,在废除了元代各种苛捐杂税的同时,更是普查土地和人口,制定鱼鳞册和黄册作为赋役制定的基础。
鱼鳞册就是土地清册,它是征收赋税的依据。而所谓黄册,就是户口簿,以此作为科派差役的依据。
胖女人虽然是一帮愚夫愚妇中的杰出代表,平时用力气多过用脑,却也明白人家册子上写的可不是自己的名字,因为每年缴纳田赋的时候,都是按照四口人缴纳的,不用说,那三亩地是在柳达父子名下。
眼看胖女人收声,不复刚才的嚣张,柳文扬也顾不得冷了,忍住大病初愈后的脑袋晕眩,滋溜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没错,刚才柳英雄一直都躲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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