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间的小路上笼罩着蒙蒙的细雨,四方一片水雾朦胧,若是再有几条小舟荡漾在那蓬草碧波之间,恐怕不是江南也胜似江南了。出了那低矮的丘陵地带,不但连周围的山水都改了性子,变得温婉可人起来,就连那风那雨也没有了原先的霸气非常,柔柔的、凉凉的。
已经不知道被废弃了多久的村寨里,三千士卒静静的依靠着房屋墙壁,体力弱一些的则被同伴们搀扶着走进屋顶都已经快塌干净的房子里面,总算是可以避避雨。
叶应武和苏刘义并肩站在雨中,就连屋檐都已经让给了体力不支的士卒,无论是什么军队,千百年来都恪守着伤兵至上的原则,所以这两个官职最高的将领也没有怨言的站在凄风冷雨里。
环顾四周,有的地方或许是土地结实一些,依旧是寸草不生,而有的地方杂草已经没过了那断壁残垣,墙壁上虽然经过了长久的风吹日晒雨淋,但是依然依稀可见火烧过的痕迹,地上也有不少近乎碳化的房梁木桩,零零散散的撒落着,不用说也知道这村庄在被遗弃之前遭受过怎样的劫掠,甚至或许就在将士们站立的脚下,就埋葬着累累的白骨,无处述说遗忘在历史角落的过去。
“吃点儿吧,好有力气赶路。”苏刘义从怀里拿出来一块干饼递给已经默然伫立了良久的叶应武,“刚才百战都的哨骑已经赶来回报,虽然还没有发现阿术败兵的踪迹,但是距离最近的汉水河畔已经不足十里,等会儿弟兄们加把劲很快就可以赶到。”
“但愿吧。”叶应武闷闷的回答,反倒是没有了当时誓师的浩然之气,伸出手接过来苏刘义的干饼,拼尽全力总算是咬了一口下来,狠狠地咀嚼了两下,不得不抄起水囊喝了两口水,总算是将这硬的都跟石头一般的干饼吞了进去,“其实某现在担忧的,不是能不能赶到汉水,而是带着这三千将士赶到了汉水之畔,又能如何,阿术真的是那种看不明白这一切的统帅吗?”
苏刘义笑了笑:“可是你当初依然毫不犹豫的带着这三千将士北上了。难道当时你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叶应武似乎没有打算回答,而是细细的打量着手中几乎啃不动的干饼,紧紧皱着眉头。
几匹快马从风雨中呼啸着冲了过来,看着他们身上宋军战甲的装扮,远远放哨的宋军士卒也在没有力气起来阻止。这些百战都的哨骑没有停留,直接奔驰到叶应武和苏刘义所在的残破的农家院落,当先一人风尘仆仆,衣甲上也满是泥点,不过动作依然是麻利的得很,正是百战都的都头江铁。
这个本来身份地位的江家远房终于在统帅骑兵上表现出来自己天赐的才华,周围将士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充满着浓浓的羡慕和敬佩。不过江铁现在还没有闲工夫去想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而是三步并作两步直直的走进院落,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启禀两位将军,末将幸未辱命,已然打探到蒙古鞑子败兵所在方位,距离此处不过十一二里的样子,远处汉水之上隐约可见两淮水师张都统和蒙古水师的旗号,双方激战正酣,而鞑子统帅阿术的将旗还在南岸,鞑子败兵似乎也没有渡河的准备,竟然在安营扎寨,不知所为何意,还请两位将军定夺。”
苏刘义忍不住“咦”了一声:“这还真是怪事,水师交战,想必分出胜负也就在今朝,若是鞑子胜了,那阿术便可以过汉水北上了,若是败了,在汉水之畔安营扎寨不是给张都统以可乘之机吗?也不知道这阿术到底是心中打得什么算盘,难不成真的晕过去无人统带着些蒙古残兵败将,方才有人做出这等糊涂事么?”
伸出手感触着冰凉的雨丝,叶应武苦笑一声:“如果是那样就真的是谢天谢地了,可是某总是感觉,那阿术似乎已经料定了某会率领着一支精锐北上死命追击,这样的话他在汉水之畔安营扎寨也不是不可解释的事情??????只是那阿术,到底是如何算出来的,竟能够将人心把握到如此程度。”
苏刘义听闻此语,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说实话真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从阿术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的存在性甚至更大一些,不过他还是轻声问道:“叶使君是不是多虑了?于情于理,某等都不会贸然率部追击,那阿术又是如何料到的?除非是某等肚子里的蛔虫,要不就是??????”
“不会,天武军和安吉军本来就人数不多,再加上几番大战下来,损失惨重,剩余的将士很轻松的都可以辨认出来,再加上能够利用快马传递消息的就只有百战都,而百战都的哨骑也都已经一个不少的回来了,基本可以排除军中有内奸的可能。”叶应武知道苏刘义话中是什么意思,“而且自从这三千精锐北上,百战都的哨骑就放的很远,按理说即便有人打探也应该会被发现了??????如此以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阿术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麻城一战与其说是我们胜利了,不如说是阿术失手了。”
叶应武虽然勉强算是打败了阿术,但是从没有敢小看这个蒙古最后灭宋的统帅之一,毕竟能够得到忽必烈的赏识和信任、统领十七万由残兵败将改编而来的蒙古军围困襄阳十年的大将,必然不是善与之辈,这一次叶应武利用的,也是史书上明确记载的阿术对于水师发展建设和合理利用的轻视,方才能够阵前逼退阿术。
苏刘义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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