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营寨墙壁最近的士卒已经顺着梯子爬上墙头,一具具弓弩火器同时扬起,装有床子弩的战车上的防雨布也被熟练地掀起,庞大的三棱弩箭“嘎吱嘎吱”绞上弦,然后对准墙壁上的开口,从那开口当中,可以看到远方无边无尽的黑暗,仿佛有一头洪荒巨兽正在迈动沉重的步伐,流出长长的口水,准备将这支人数远远不足的精锐一口吞下。
前方两侧山头上的厢军营寨这才反应过来,火把已经依次点燃,将山上山下照的一片惨白,略显凄厉的钟鼓声和仓皇的呼喊声也随之在夜空中久久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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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齐鸣,一直静坐在中军大帐中,对着那并不怎么精确的地图发呆的安吉军统帅苏刘义霍然站起身来,眉头微皱,眼睛中散发出来异样的光彩。坐在他身边的陆秀夫也随之起身,诧异的看着苏刘义脸上并非恐惧,而是兴奋的神情,心中忍不住点头。
作为淮上精锐,安吉军自有其骄傲所在,这一次被憋屈的调到大军云集的中线,一直作为后援力量,如果不是阿术突然摆出来南下黄州的架势,恐怕安吉军就要从这里默默地猫上好几年了。现在蒙古骑兵已经撞上门来,又怎么能够恐惧退缩?
陆秀夫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将军,还是??????”
毕竟是厮杀多年的将领,苏刘义虽然脾气略有些暴躁,喜欢冲杀在前,但是并不会想年轻小将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扑上去,总要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来人,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亲兵都头急匆匆的闯进来,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启禀将军、司马,前方哨探中箭身亡,远方似乎有大量骑兵来袭!”
即使是在距离营门数十丈远的中军大帐,也已经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大地的颤抖,苏刘义脸色一紧,这一次来的恐怕得在一个万人队之上了,那阿术还真的看得起咱老苏。
看到苏刘义沉默不语,那名亲兵都头和陆秀夫都是暗暗屏住呼吸,更不要说插嘴了。
“派人速速传令四方营寨,不准开门延敌,务必死守营寨!”苏刘义朗声说道,“同时安吉军按照原命令依次上墙,传我口令,成败在于今夜,各部务必死战!”
那名亲兵都头郑重点头,刚想要转身,苏刘义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派一名十将带领麾下人马,连夜护送陆司马前往黄州,期间不容有失!”
陆秀夫一惊:“不行,某既受命为军中司马,自当与安吉军同进退,又怎能先行脱离?”
苏刘义扫了一眼陆秀夫,一股凛然的杀气震得陆秀夫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苏刘义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陆司马,你我这几日秉烛夜谈,恨不能为知己,某已看出陆司马虽难以为统兵之良将,却足以为治世之能臣。今夜事出危急,意料之外,陆司马在军中恐有不测,若是不能将你护送出去,某于心有愧。速速执行吧!”
“是!”那名亲兵都头不敢迟疑,一边转身走出营帐,一边迅速吩咐了站在门外的那名十将几句,很快两名虎背熊腰的士卒便冲了进来。陆秀夫刚还想要坚持,看到这两名士卒的架势,也不禁叹了一口气,苏刘义的好意使他无法拒绝的,自己去后方的确是比在前面带着要好,谁让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当下里陆秀夫便对着苏刘义深深地行了一礼:“苏将军,你我定有再会之日。某此去黄州,召集青壮,传信两淮水师张将军和兴**叶使君处,催令那二位提兵北上,说什么也要拒敌于国门之外!”
“走好!”
苏刘义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凄楚,他已经接到消息,沿江制置副使范文虎已经高调前往两淮水师,大有和张世杰争夺军队部属的架势,一旦两淮水师大权落入他的手中,别说见死不救了,就算是将安吉军的粮道切断苏刘义也相信。至于兴**叶应武刚刚组建没有几天的天武军,名字听上去的确是霸气无比,但是其中到底有多少战斗力苏刘义还真的不敢高估,毕竟不过是一些衙内们训练出来的,除了陆秀夫这种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人,谁敢抱期望呢?
“蒙古铁骑,便让某看看,你能耐我何!”苏刘义冷笑一声,手已经握紧了刀柄,大步走出中军大帐。
地面的抖动更加厉害了,隐隐约约已经能够听清远处古怪而单一的咆哮声。和前方三个营寨的灯火通明不同,后面两个由乡兵构成的营寨本来灯火酒稀稀疏疏,现在甚至已经完全陷入黑暗,里面到底还剩下多少人在坚守,就连统帅他们的苏刘义都懒得去管了。
至始至终苏刘义也没打算依靠这些注定一触即溃的乡兵。
“将军,鞑子来了!”一名十将站在营寨下面,看到大步而来的苏刘义,心中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位勇猛无敌的将军总是会给予每一个安吉军的将士一种依托感和安全感,似乎跟随在他的后面勇往直前,即使是战死了也毫无遗憾,这可能就是名将的魅力吧。
苏刘义点了点头,这等危急时刻,需要的就是他沉稳。
“鞑子轻骑兵,三百丈!”望楼之上传来一声高呼。
在这急迫的声音当中,最后一台床子弩车也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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