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咸淳二年,四月初十。
庆元府,鄞县外。
“杀杀杀!”数十名身披皮甲,手握木棍的士卒在飞扬的尘土中大声吼叫着,不断地向前刺杀。几名被叶应武死皮赖脸从血战归来的几个都磨来的老兵油子在这些愣头青中来回转着,发现偷懒的上去便是一顿鞭子。
“人数还是太少啊。”叶应武站在简陋的点将台上,看着在黄沙中怒吼着的士卒,不禁有些失落的叹息一声。其实不仅是人数太少,这些士卒身上披着的还是对力道大一点的弓弩根本没有什么防御效果的皮甲,看上去地位和待遇应该不错的庆元府,因为贾似道一党的刻意刁难,甚至就连上乘的铠甲都没有,能够凑出这百余人的兵刃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战斗,虽然是冷兵器,虽然双方交战的只有区区数百人,但是战争的残酷已经远远超乎了自幼锦衣玉食生长起来的一个富二代所能想象的范围,这时候,他已经彻底的理解了为什么兵多将强才是硬道理,看着这些属于自己的士卒,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远烈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不才刚刚两天,陆陆续续的还会有人过来的,都是有血性的青壮,本来就守土有责,再加上叶相公开出了不菲的粮饷,还怕没有人来?”文天祥倒是一副满意的表情,“按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天招满两个都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称呼你为叶都头了?”
自有宋以来,国民入仕途径种类繁多,诸如科举、资荫、摄官、特奏名、骨吏、纳栗以及从军补授、外戚推荐等,就是一个科举还会分成进士和诸科两大类,而叶应武担任这一个小小的都头,实际上走的是资荫的途径,即蒙受祖辈或者父辈的恩荫,南宋以来这一途径的最高官位品级被限定在六品,可这一个小小都头甚至就连入品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就算朝中尽是贾似道一党,也没有人出言反对。
叶应武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了文天祥的调笑:“这些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他们家中都有兄弟负责传承香火,而且都尚没有家室,这样的话以后就算带着他们离开估计也??????”
文天祥脸色微变:“这样恐怕??????”
抬头看看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叶应武轻声笑道:“大争之世,有兵便是草头王,这点儿道理,师兄你不会不明白吧。”
饶是文天祥满腹经纶,在叶应武的至理面前,也无话可说。毕竟刚刚亲身经历过的那场血肉横飞的战斗给了他深入肌骨的触动,若是原来或许还会引经据典反驳几句,现在想起来那些哀嚎着的伤兵和被抛弃的海寇,什么圣人君子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头,愣是说不出来。
大争之世,大争之世,偏偏南宋暗弱,国家危亡旦夕之间。对于已经越来越近的乱世征伐,文天祥不但没有担忧,反而隐隐约约有些期待,乱世出英雄,自己,能不能成为那力挽狂澜、中兴大宋的人?
只不过身边的这个家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嗯,反贼。
“咳咳,师兄,我又想出来一些训练的法子,你帮忙看看,这行不行。”叶应武从怀中掏出一搭图纸,上面或是文字或是图案,虽然有些潦草,但是可以看出叶应武倾注了不少心血。
这些都是后世常见的一些训练方式,不过对于八百年前的宋朝军队来说,尚且都是些新鲜的事务。
文天祥虽然并不怎么懂得军事,但是看到这些浅显的图纸和文字时,双眸中射出的精光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第一次,文天祥用敬佩的眼光打量着叶应武,喃喃说道:“难不成挨了一棍子,就可以有一个膏粱子弟变成经纬天地的旷世奇才?”
对于文天祥的诧异,叶应武也是可以理解地,毕竟两人的思想和观念相差八百年,就算文天祥再怎么聪明,也无法想象的出来八百年之后军事思想的高度。
至于自己的便宜老爹会用什么眼光来看,那就不是叶应武打算考虑的事情了。
“对了,爹爹已经上奏朝廷,由某来担任这个都的都头,至于军中掌书记就请宋瑞兄屈尊了。”叶应武突然间想起来什么,笑着说道,对于自己的称呼也不知不觉中改成了和其他都头一样的“某”。
将这一个都的新兵蛋子和文天祥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只是叶应武在穿越之后迈出的第一步,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否则若是任由文天祥在此间事了之后拂衣而去,归隐文山整日里饮酒作诗,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文天祥倒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自己因为直言犯上被一撸到底,如果不是江万里等人接济,恐怕家中都揭不开锅了。现在这个小小的军中掌书记怎么着也是有俸禄的,总能养家糊口不是?
再说了,他对叶应武这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大奇葩有着很深厚的兴趣,倒还真的想和他成为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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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队的新兵正在飞扬的尘土中拼命的做着俯卧撑,几名老兵手中握着鞭子,**着上身,毫不介意的暴露出自己健壮的肌肉,也好不介意在那个新兵做的慢的时候上去狠狠地抽一顿。
而不远处杨宝正大声吼着口号领着不少新兵绕着小小的营地一圈又一圈的跑着,这种毫无目的的绕圈让不少老兵都已经有些难以支撑,更不要说那些进入兵营没几天的新兵蛋子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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