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制剃光了三千青丝的蔡云烟倒在柴房冰冷的地面上,不断地重复这四个字。
她的手脚被麻绳捆绑着,动弹不得,蔡庶人已经挠花了好几个尼姑的脸,在她没有彻底认命之前,主持等人不敢将她放了。
这处寺庙和贵妃待过的有所不同,都是些宫里犯了错的罪女。
每个尼姑的脸上都带着十足的冷漠和麻木,在她们看来,入了尼姑庵的门便再也没了翻身之地,纯粹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惜,蔡云烟不懂,她还没从一系列变故中醒悟过来。
往常肃静惯了的地方,因为她的到来,变得喧嚣无比。
蔡云烟依旧摆着她蔡府大小姐和婕妤娘娘的高姿态,在柴房里大喊大叫,哭哭啼啼,直嚷着冤枉要见郡主要见陛下。
她实在闹腾,去送水送食物的小尼姑险些被她咬下一块皮肉。
最后,主持看不下去,去了一趟柴房,将蔡渊平五马分尸,蔡巡抚已咽气的消息如实告知。
蔡云烟在原地足足愣了一个多时辰,是的,她抿紧了嘴不再叫嚷,但是仇恨的种子却在她心里深深扎下了根。
她开始喝水,开始愿意下咽僵硬的粗面馒头。
见她安静听话,主持将她的绳索解了,毕竟尼姑庵里不养闲人,活计不少,每个尼姑都需要做大量杂务以便赎清身上的罪孽。
蔡云烟刚来,一身细皮嫩肉在尼姑中格外扎眼。
她被分去山上捡柴扛柴,每一天尼姑们都需很多干柴烧水做饭,柴火都来自尼姑庵背靠着的大山。
庵外四周都有皇家侍卫把守,尼姑们是逃不出去的,而山上杂草丛生,小道崎岖,布满荆棘,来回一趟能叫人吃不少苦。
快要到初春时节了,但山里的气候比外头冷多了。
蔡云烟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走得分外艰难。
日头虽好,照在她身上,却得不到一丝温暖。
午时前,她还是华服在身的婕妤娘娘,端坐在奢华大气的宫殿里,饮美酒赏歌舞,可不过半天功夫,她竟已经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尼姑,她的头发……
蔡云烟伸手摸了摸灰色单帽下光秃秃的头,指尖一颤,心下涌起无限悲凉。
哭干了的眼内迅速蓄起一股湿意,连面前的山道都渐渐模糊了起来。
哎哟,脚下一绊,蔡云烟在山道上摔了个跟头,掌心被山石划破,渗出丝丝鲜血。
没遭过罪的蔡云烟就这么趴在山道上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哭声惊飞了林中不少山雀。
“别哭了。”
陌生的男声响起,将蔡云烟吓了一跳。
她猛地抬头,撞入一双瞧着有几分熟悉的眉眼之中。
来人一身干净利索的武打装扮,蒙着面巾,腰间挂着佩剑。
“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哥有没有和你提过晌春丸的事?”
“我哥?你认识我哥?”
男子沉默,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俯视着地上的蔡娘娘,嘴角的嘲讽被隐在面巾下,没让女子发现。
他将蔡云烟扶了起来,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们蔡府的晌春丸,解药在哪里?”
什么晌春丸?蔡云烟云里雾里,但是男子眼中的急切她瞧得清清楚楚。
她脑子里思绪翻飞,却顺着男子的话说了下去:“晌春丸的解药极其复杂,怎么,是你服了那药吗?”
提到这个,男子一双还算好看的眼睛里快速划过一丝杀意。
他是服了那药,但是不是自愿!
当初被迫逃离柳府,他又被皇帝的人追得无处藏身,无奈之下找到了蔡渊平。
蔡渊平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私底下却是十足的阴狠卑鄙,他让柳全定期服下一种叫晌春丸的药,这药是慢性毒药,每到月底必须服下缓解的药,若没及时服下,夜晚会遭受万蚁噬咬之苦。
如此这般,蔡渊平才会放下戒备,安心利用柳全办事。
之前,柳全为了脱离魔掌,私自离开了蔡府,去寻求别的容身之处。
没想到短短十来日的功夫,蔡府一下子全被皇帝送去见了阎王爷。
唯一幸存的就是这位蔡婕妤,柳全无法,冒险躲过守卫,上了山躲在暗处寻找时机。
蔡渊平曾说过这药丸是蔡府的秘药,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蔡府的几位主子应该有人知道这毒药到底该怎么解。
“说,要不然我杀了你!”
“呵呵,蔡府就剩下我一人了,你要是杀了我,一辈子也别想知道解药是什么!”
柳全发狠,蔡云烟更狠,她直接上前就想去夺柳全的佩剑,一副坚决赴死的模样。
两人争执间,蔡云烟被柳全压制在了一旁的大树上,柳全的面色阴沉而可怖:“想死,没那么容易!快说,晌春丸的解药在哪里?”
“你帮我报仇,我就把解药告诉你。”
“你想报仇?”
柳全一副“你痴人说梦”的表情彻底惹怒了蔡云烟,她发狠一口咬在了男子压着她的手腕上,她用了十二万分的力道,直到口中有了浓浓的血腥味才松了口。
出乎她意料的是,柳全一脸平静,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比起万蚁噬咬的痛楚,这点小伤口算什么?
蔡云烟的嘴角沾上了柳全的鲜血,平白多了一份妖艳,但是柳全不为所动,继续追问:“下令杀你全家的是当今皇帝,你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尼姑,想要找皇帝报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事在人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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