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钰的表情有点无奈,唇角却微微翘着,“只是这张脸看不厌吗?”
庄婧溪挑了一下眉,“你放心,你就是变成一个白胡子老头,我也是不会嫌弃你的。”
江寒钰拉着她的手,明明十分受用,还要装出嫌弃的模样,嘴上却十分诚恳,“承蒙姑娘厚爱,这话我记下了。”
庄婧溪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抬眸看他,“你过来是要陪我过生辰?”
江寒钰颔首,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装束,道:“你多穿件衣裳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庄婧溪侧眸看他,笑着道:“神神秘秘的,罢了,跟你去。”
她拿了件厚实的秋风系上,脚尖一点,便越窗而出,然后看向同样已经翻出窗外的江寒钰,“去哪?”
江寒钰握住她的手,轻轻揽着她的腰,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今夜风雪已停,外头的红梅盛放,幽幽的清香覆盖在冰雪之上。
从高处俯视红梅,又与平日里仰头看梅不同。
庄婧溪挑了下眉,看向江寒钰,“你说的带我去的一个地方,原来是你家。”
江寒钰颔首,“嗯,有东西要给你。”
庄婧溪扬眉,“什么?”
她也好奇,江寒钰究竟会送什么东西给她。
江寒钰握着她的手,将一扇门推开,里面大大小小,摆着统共十六个面人,十六个木雕,十六幅画,十六个合上的匣子。
哦,还有十六个大箱子。
别的倒也罢了,庄婧溪盯着那十六个面人和十六个木雕的小玩意,又看看江寒钰,一下子笑起来。
江寒钰看着她笑,唇角的弧度也不自觉的又往上弯了三分。
十六个面人,十六个木雕的小玩意,从小至大,刻画了一个姑娘从出生到长成十六岁。
这是贺庄婧溪十六岁生辰之喜。
也是补过去十五年未曾送给她的礼物。
江寒钰往前走了几步,从后面拥住庄婧溪,将下巴抵在她肩上。
他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幽幽冷香,“不知道你幼时长成什么样子,四年前也只见了你一面,你之后的样子,我也没见过。”
“这些都是我凭想像刻的,刻得不是很像,你别嫌弃。”
过去的十五年,她未曾留下什么画像。
他想找,却巧妇难于无米之炊。
于是只能根据她现在的模样,凭想象去雕刻她之前的样子。
庄婧溪低下头,慢慢的笑起来,“不,你这面人捏的很像,雕刻的也很像。”
不是像庄四姑娘。
而是像她。
像本来的她。
庄四姑娘的眉眼,本就与上辈子的她极其相似。
江寒钰在捏面人和刻这些木雕小玩意的时候,更注重的也是眉眼,其余的全凭想象。
倒是意外的和她本来的面貌有些相似了。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江寒钰听到她这么说,唇角慢慢翘起来,却是道:“别光看这个,也看看其他东西吧。”
那画,也是他亲手画的。
庄婧溪表情有些无奈,忍着笑意道:“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看?离得远,我够不到。”
江寒钰只得将她松开,转而握住她的手。
她牵着她,而后二人一道将卷着的画卷展开。
十六幅画,画的也是十六个庄婧溪。
不过这画嘛……江寒钰就夹带了一点私货。
他在画庄婧溪的时候,顺带把自己也画了进去。
江寒钰是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的。
他画庄婧溪纯靠想像,画自己的话倒是不必,只需要回忆就行了。
于是这十六幅画里,每一幅都有他的存在。
仿佛他们两个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庄婧溪堪堪忍住笑意,侧过头看江寒钰,“你这画技不错啊,别人要是看见,还真以为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江寒钰扬眉,将她的手牵住,有些遗憾地道:“可惜我幼时不爱出门,也不爱像现在这样翻人窗户,不然我早就认识你了。”
庄婧溪心说还好江寒钰小时候是个死宅,不然就这人的聪明劲,只怕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换了芯子。
那估计就不妙了。
但是这话庄婧溪是不可能说的,她侧头看着江寒钰,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江寒钰扬眉,“什么?”
庄婧溪垂眸,笑了一下,“有句话叫竹马永远抵不过天降,得亏你不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不然没准就会有一个人偷偷地把我抢走,你到时候哭都没地哭。”
她揶揄道:“但是现在你成了那个天降,所以你不必担心有人把我抢走了。没有一起长大不是坏事,我们享受当下,共赴未来就好了。”
享受当下,共赴未来。
江寒钰仔细咀嚼这八个字。
向来有些榆木脑袋的人,终于细微的品尝出了这里头的关键之处。
庄婧溪要跟他共赴未来。
她未来的计划里,是有他江寒钰的。
冬雪极寒的夜里,江寒钰握着心上人的手,头一次领略到原来一个人在寒冬其实也可以识得春暖的滋味。
素来惴惴不安的那颗心,因她这一句话,倒是彻底安定下来。
似乎他从前跟她吵的那些架,都是他在无理取闹。
他总忧心这个人会跑开,其实她也已经将他悄悄安排进余生里了。
江寒钰握住庄婧溪的手,握得很紧,像是要将这个人牢牢攥在自己生命中似的,“庄婧溪,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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